存银便知道了,这就是陆瑛给他的礼物。
接过时,想到上回给陆瑛量尺寸时囧事,他红着脸,故作镇定,把软尺拉开了。
软尺的头部接了个夹子,夹子尾巴有一截长卡条,把软尺顶部卡进去固定,两边融为一体。
整体看起来,是鞭子的做法,就把手柄部分换成了小夹子,鞭身换成了软尺。
存银可喜欢,拿着把玩好一阵,在自己衣服上到处夹。
碰连接口时又小心,很怕不小心给扯掉了。
陆瑛说:“我拽过,很结实,就当普通工具用就行了,不用小心翼翼的。”
送的是干活工具,又不是易碎的瓷器。
存银把尺子从自己身上拿下来,叫陆瑛站好,问他,“你怎么想到做这个?”
这问的废话,他还眼巴巴等陆瑛回答。
身高差使他要微仰着脸跟陆瑛讲话,笑起来人都软乎乎的,看了就心痒手痒。
他今天交谈的不拘束,让陆瑛又悄悄放出了一点儿恶劣本性。
好好的话不会说,非要调戏人。
“给你量臀围用的。”
存银眼神立马变凶,瞪他一眼,就把尺子夹他衣服上。
实在不想正面跟陆瑛碰上,所以存银绕到了后面。
陆瑛二次攻击他,“后面看得更清楚吗?”
存银两手绷着,最后一点儿距离,让尺子两头慢慢稳稳的靠近对接,力图不碰到陆瑛的屁股。
陆瑛还想叫他别客气。
存银先让他闭嘴了。
“你今天都不能跟我讲话了。”
陆瑛及时打住——存银这脸皮,还得再练练。
料子他让存银帮忙选,花样也不用太复杂的,“素净点就行。”
存银在本子上记下来,送他到楼下。
看见他的马后,存银有个问题很想问。
“它是从槐城来的吗?适应这里的天气吗?”
槐城没有夏季,这么热的天,它这辈子应该第一次见。
陆瑛说是,“适应力很好,之前还说要送回去的,看它活蹦乱跳的就留下了。”
他的第一匹战马,能留身边就留身边。
存银又问,“那它叫什么名字?”
说到名字,那就巧了,“叫追风。”
追风代表速度,也有陆瑛对自由的向往。
存银给他的马取名威风时,就想着高头大马的威风神气了。
两个名字摆出来,还意外的登对。
存银拍拍脸,心里也说他这脸皮得好好练练了,而实际他的脸皮不影响他发挥。
看陆瑛上马要走了,他站马侧,冲陆瑛招手,“你低头,我有话跟你说。”
陆瑛要把耳朵凑近存银,还得俯身弯腰。
存银干咳一声,眼睛左右看看,用手遮着嘴巴,声音低到是用气音讲话,“你身材挺好的。”
还在大街上,天太热,只有零星几个行人。
存银再大胆,也就只敢讲这一句。
说完他就跑进铺子里,回头看陆瑛时,对他脸上露出的像某种凶狠动物的表情感到害怕,缩了缩脖子。
陆瑛隔空拿马鞭指了指他,无声说“你等着”。
存银心里怂,但气势足,他点头还叉腰。
这一下午,他都被胜利的喜悦包围,干劲十足。
回家前就裁好纸样与布料,只等着缝制。
到一楼后,他跟于掌柜说明天不来铺子,“我后天再来。”
陆瑛知道工期,有分寸,不会天天来找他。
他也该听大哥的话,婚前要矜持一些。
但陆瑛是一个有随从的人,他没来,还有才高代为跑腿。
回家前,才高又跟存银碰面。
存银看见他也跟看见了陆瑛一样,狠狠心虚了一下。
才高给他递来信件,说是陆瑛的回信。
存银接过,直觉陆瑛会在信里找场子,便装进小挎包里,不急着拆开看。
怕才高明天跑空,蹲外面也热,存银就跟他也说了一次明天不来铺子里。
回家后,他在前院看见了他种的草,又想到陆瑛。
这感觉太怪了,进后院,看他大哥还没回来,他放了东西,就去找云程,跟他嘀嘀咕咕。
“大嫂,你说我这脑子是不是不能要了?”
云程在校对稿子,看他回来就放下了手里工作,让他别瞎说。
他问存银,“表哥今天去找你了?”
存银点头,“来做衣服,一起吃了饭。”
他捂着心口,很想研究研究他的心思想法。
明白最可能的答案就是很喜欢陆瑛,所以才老想着他,但就想听听“过来人”的话。
云程逗他,“哦,只想着表哥,不想亲哥?”
存银恼他,“我亲哥有你想。”
云程笑起来,让他放宽心,“都是正常的,你不想才奇怪了。”
不想,也没后头这些事儿了。
存银还往窗户外瞧,大哥还没回来。
他往前坐,恨榻上的小方桌太宽,又下去坐云程身侧。
他是想问,讲流氓话正不正常。
开口前,他想起来他还夸陆瑛身材好,这话就没法问。
所以他换一个说法,“大嫂,你跟我大哥认识多久以后,才开始调戏他的啊?”
云程面不改色,“我没调戏。”
存银跟着他们好几年,有眼睛看,有耳朵听,云程否认他也不信,但他知道变通,“哦,那我大哥是什么时候……?”
这话云程没法说,因为叶存山开始是个挺正派的人。
当时他还守孝,两人分房睡过,稍微一点儿越界的事儿,都很不好意思。
总体来说,当然是叶存山这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脸皮更薄,所以云程那时挺爱逗他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