宵禁也有地方去。
陆瑛几年没去了,“现在要出去,不用骗人了,改天带你出去玩。”
存银很心动,但是不敢。
主要是不敢才嫁进来,就跟陆瑛半夜出门。
被人知道了,他成什么了。
他洗完脸,陆瑛给他递了面霜。
存银挖出一点抹上,看桌上还有酒,问陆瑛合卺酒是饭前喝还是饭后喝。
陆瑛说饭后,“吃饱再喝。”
存银酒量差,饭前喝就没法吃了。
饿了一天,陆瑛叫厨房准备的家常小菜,常听存银说起的几道。
存银冬天吃鱼多,不是他多喜欢,他跟他大哥都不挑食,是大嫂喜欢吃鱼。
现在一碗鲜甜浓汤下肚,再夹一筷子白菜粉条,从胃里发出的暖意很快席卷全身。
喜服还没脱,他吃饭小心。
陆瑛问他另一件喜服什么样,他说在箱子里,跟嫁妆放一块了,“你要看吗?我明天去拿。”
陆瑛要今天看。他想把洞房往后拖拖,这样存银能熟悉下环境,少些害怕。
存银想了想,嫁衣不今天穿,就没意思了,也同意下来。
衣服是饭后让人去拿,陆瑛带存银在房间里走走看看,各处放的物件都跟他说。
他平时看书少,房内没书桌,看书是去书房,或者拿回来在榻上歪着看。
书房里放了很多话本,他从前喜欢,有的戏文他喜欢,也叫人买回来了。
后来他去槐城,但云程的铺子发展好,他娘亲会捧场,也觉得他回家可能会看,时兴的话本都没停过,摆得满满当当。
“不看书名,只看数量,还是很能唬人的。”
外间的柜子抽屉里都是常用的小物件,他从槐城回来后,清理过一回,多数是日用的小东西,从前喜欢的东西,现在都装箱挪走了。
不知存银现在喜欢什么,他留了大富翁最新一版的地图和全套卡牌在外面,可以陪他玩。
存银会画画,还喜欢拿小本本记东西,裁剪好的本子也备了好几个。
他还很“浪费”,一套美人卡贵得很,他直接贴封皮上,给存银做了几个漂亮本子。
存银看了喜欢,但舍不得用了。
陆瑛说随便用,“反正都是纸。”
别处还没填满,等着存银放东西。
里边就要私密一些,镜子旁边有梳妆台,上面都是些涂涂抹抹、穿戴打扮的东西。
陆瑛看存银不是很爱打扮了,桌子做得略高,不喜欢就把上面的东西收了,可以给他当小书桌用。
别处一览无余,柜子后的夹角不用说,就知道放了恭桶。
存银往那里看一眼,脸又烧红一片。
他独自住了几年,还没在屋里有人时去解决这事。
陆瑛捏捏他掌心,“外面也有茅房。”
存银摇头,那他宁愿慢慢适应。
柜子里不用说,两人的衣服都有。
存银带来的衣服还没收拾进来,这些是陆瑛叫人做的。
他眼睛厉害,目测后叫人做衣服,存银穿着都合身。
屋里还没看完,才高就拿着孔雀霞帔过来了。
陆瑛让他顺便把炕上东西收拾了。
存银抱着衣服,等才高收拾完离开,才换了霞帔给陆瑛看。
闲聊好久,陆瑛没动手动脚拉他睡觉,存银找到了跟他相处的感觉,拉着陆瑛一起去照镜子。
他已经长高许多了,比普通小哥儿都高,跟陆瑛比起来,依然显得小只。
喜服还是登对的,跟他自己在铺子里拿布料对比时好看,大片的重色压下,身材撑起来,整体端方周正。
就是他的妆面洗掉了,脸上略微寡淡。
他跟陆瑛说这件嫁衣的来历,“去年生辰时得到的图样,大嫂亲自画的,上面的小珍珠是我大哥送的,我那天还收到了你给我送的生辰礼。”
今年又长一岁,他就嫁人了。
陆瑛问他为什么是孔雀图样,存银说他觉得孔雀很漂亮,成亲时,大家都用的凤凰图样,他想特别一点。跟大嫂叨叨过,被记住了。
没想到真成亲时,他还是穿的凤凰霞帔。
存银盯着镜子多看了会儿,主要的看陆瑛,看他们两人的身高差,也看陆瑛的脸。
从去年五月到现在,他们见面次数算多的,还出去玩过好几次,但每一回,存银都不敢盯着他看,对陆瑛的模样,是知道又不够清晰。
镜子里的陆瑛,跟他眼里的,又不太一样。
这镜子不够清晰。
陆瑛在交往里,很会抓时机。
存银害怕紧张时,他可以很稳很无害。
存银状态有回升时,又能及时往外试探一下。
拿住了存银脸皮薄的本性,知道他不好意思又嘴硬,拌两句嘴,气氛就被他带歪,。
“我人就在你旁边,你看什么镜子。”
存银说他看自己。
陆瑛:“你眼睛黏我身上了。”
存银被戳穿,会害臊,脸跟手都是热乎的。
他想离陆瑛远一点,可惜这不是在外面,他们俩也已经有了可以光明正大亲近的理由。
陆瑛不松手,他挣扎两下就不躲了。
陆瑛看他退步,还不饶人,非说他冷,要带他喝酒暖暖。
存银嘟囔:“你说要喝合卺酒,我也会喝,你冤枉我做什么?”
陆瑛叫存银摸摸他的手,“谁的更热乎?”
不够热乎,又不等于冷。
存银看他倒酒,又垂眸看看两人还牵在一起的手,紧张时偏要以攻代守,问陆瑛:“你是不是怕我跑了?”
陆瑛今晚要跟他比嘴硬,“我是怕你冷。”
合卺酒,存银也在家里练过,主要是怕不知道怎么伸手。
找大嫂练的,手递过去,就知道操作,错不了。
他酒量差,喝得少,不习惯酒味。
今晚喝的酒,味道却不错,香甜醇厚,没有苦涩辣味。
入口后,不需要分神忍着难喝的味儿,他就有空去看陆瑛。
上次离这么近看陆瑛时,是在猎场山上,陆瑛亲他的时候。
喝合卺酒,存银没什么感觉,想到这事,反而脸红了。
他今天脸红次数很多,放下酒杯时,还想着他不如抹上两大坨胭脂,这样脸皮就厚了。
陆瑛再问他冷不冷,存银不冷也说冷了。
桌上油灯被吹灭,存银被陆瑛牵着回里间。
珠帘碰撞的沙沙声让他再次紧张,一路走进去,不敢往炕上看。
他临时很急的找了一个话题,问陆瑛平时在哪里写信,信件又放哪里。
陆瑛说在书房,“你写给我的在房间,桌上那个盒子里。”
存银顺着陆瑛指的方向看。
他每回都要给陆瑛寄日记本,本子裁剪不大,多写一点就好几页,送出去就很厚。
后来学会用大本子,也积少成多。现在装着它们的盒子也大。
陆瑛问他要不要看,存银原地犹豫了下,摇摇头,说:“我们睡觉吧。”
除夕时,大嫂教过他新婚夜要做什么。
过后他又问了两位堂嫂,也找平枝姑姑问过。
她们都说,新郎把盖头掀开,合卺酒喝了,就要睡觉了。
他盖头掀开后,已经做了许多事。
陆瑛来找他时,外面热闹都没散,这会儿都听不见声。
也该睡觉了。
做裁缝几年,各类衣服在他手里都服帖,看一眼就知道怎么解扣怎么脱。
今天倒是不行,可能是酒的后劲上来了,他眼花,手抖,一个腰带都解不开,虚虚环着陆瑛的腰,跟抱着他撒娇一样。
头上有陆瑛的笑声传来,“存银,你站好。”
是真有点醉了,这时候,他都乖乖听话站好了。
他表面再紧张,也从软软语调里透出内心深处的信任。
他说:“陆教官,你教我。”
陆教官不是一个正经教官。
他看看存银白嫩的脸,与他柔软澄澈的眼睛对视,伸手握住存银的手,朝他靠近一步,于无声里,将侵.占欲拉满,嗓音透着丝丝危险意味,“你没学过?”
丢人的糗事,往往印象深刻。
存银记得他假装不会骑马,被陆瑛拆穿后,被说真不会骑马的事。
还临时想起来了大哥的嘱咐,所以老老实实说:“学过,没学会。”
他很有理,“我看你射箭,不代表我就会射箭。”
杯子小,他没喝多,醉意有限,更像是被壮了胆。
陆瑛手把手带他解了自己的腰带后,存银顺着往前,抱住了陆瑛。
是之前量尺寸时就想说的话,今日胆子肥了。
“你不止屁股翘,腰也挺细的。”
陆瑛都被他逗笑了。
存银仰脸,看着他弧度明显的喉结,在它上下滚动时,踮脚往上轻轻碰了下。
他还不会亲吻,以为拿嘴巴碰就是亲了。
感觉到陆瑛有一瞬的僵硬,就当自己做对了,还微微摇头,用唇往上轻扫。
此时的他觉得,亲密也不是很难,一杯酒的事。
所以在陆瑛直而用力的吻下来时,他借着酒胆往上硬碰。
在陆瑛捏着他下巴,迫使他张嘴时,他又完全懵住,。
这跟第一次亲吻时不一样,存银更加不会呼吸。
陆瑛没有用手拦着他的腰,他都本能的往陆瑛身上靠。
让他无法呼吸的人是陆瑛,最能给他安全感的也是陆瑛。
迷迷糊糊里,他意识到自己处于劣势。
还听见陆瑛在他耳朵边上说:“呼吸也要我教吗?”
耳垂被轻咬了下。
存银一激灵,深深吸了口气,缓缓呼出时,带出一声沙哑的呜咽。
像小动物。
小动物有奇怪的好胜心,他不管外袍已经被剥下,没在意怎么绕到的炕边,就嚷嚷着要喝酒。
陆瑛不给他喝了,“你今天要清醒点。”
存银没能立刻理解,委屈道:“我连酒都不能喝了?”
陆瑛问他,“喝醉了,还能记得今晚发生过什么吗?”
存银知道他坏,相处时总说陆瑛不让着他。听见这句,才知道陆瑛从前对他多客气。
眼神对视里,存银心跳如鼓,从陆瑛身上感觉到了锋利的攻击性,他想躲开,又被亲吻。
这次腰上被陆瑛拦着,那手顺着脊骨往上,在存银后颈稍作停留,指尖从衣领处往里进,半点不讲基本法,从上往下的扒,用衣服固着怀中人。
存银想要双手自由,就要配合着他动作来,一配合,就无遮无挡。
他陷入纠结里。
陆瑛掌心滚烫,五指都有粗糙的茧,他还偏爱重力,虚虚挨着,都能让存银即时给出回应,紧紧贴着时,更是把他反应控在手心。
粗糙的摩擦感,让存银一阵颤栗。衣服少了,他在燥热里也觉出冷意。瑟缩时,被陆瑛往后压,倒在了软和温暖的被子上。
陆瑛问他:“你有认真学吗?”
存银往后缩手,陆瑛把他衣服拿开后,他就卷起被子一角,将自己裹了进去。
一杯酒的胆量早就用完了,余下的都是他本性的“勇”与“莽”。
他压着被角,看陆瑛要脱衣服,很大声的说:“我帮你脱!”
陆瑛一听就笑了,“你待里面暖着,等会儿我要检查。”
他惯来懒散随性的调调,在今天都变成了直勾勾诱人的欲...念,低低沉沉的嗓音听着痒,让人喉干,生出渴求,又因守着泉水的是猛兽,从而警惕的缩在原地,以静制动。
陆瑛赤条条过去,用了一个“美人计”,侧头问存银,“分我点被子?”
存银觉得他无耻,这点形同虚设的防备,都要他自己打开。
行动上又心软,才分出被子,就被人抱了个满怀。
存银一动不敢动,等着陆瑛所谓的检查。
哪里知道人没有最无耻,只有更无耻。
陆瑛要检查他会不会亲亲,刚才有没认真学。
讲直接点,是要存银亲他,亲猛点,大力点。
可能是坦诚相待后,他没退路,所以余留的勇气都用在了这里。
虽然当时被亲迷糊了,对此没有几分记忆,但陆瑛的力道他是记得的。
所以他伸手,勾住了陆瑛的脖子。微微发抖的朝他靠近。
亲的用力也毫无技巧,比起亲吻,更像是两张嘴巴在没有感情的对对碰。
他手不会撩火,却有他独有的优势,,在各处伤疤留下难以忽视的热量。
存银问他怎么这么多疤痕,“比你手上还多。”
有点生气,他在陆瑛唇上咬了一下,“你没跟我说过。”
陆瑛才不跟他说这个,“除了多个人担心,没别的用处,信到你手里的时候,我伤都好了,还惹你白着急一场。”
问起时就是心疼,存银偏要说他才不着急,“我不会算日子的么?”
陆瑛手指在存银唇上压了压,“你嘴巴这么软,怎么讲出来的话这么硬?”
存银有话说,“口是心非啊,你又不懂我了。”
陆瑛又来吻他,堵他的嘴,再往下滑,从脖子到锁骨,依旧没有停下的趋势。
存银不敢看他,手在身侧,抓握几次被单,望着帐顶和墙面的影子,还是朝陆瑛伸手,摸索着挨到了陆瑛的肩,跟他说油灯还没吹灭。
陆瑛撑着起来,却不是去熄灯,而是拿了旁边矮凳上的面具,问存银要不要戴,“我看不见你的脸,你会放松些吗?”
存银想了想,伸手接过。
面具冰凉,他反手给陆瑛戴上,“我看你最不要脸,应该藏一藏。”
陆瑛欣然接了。
面具上的妆面是存银画的新人妆,很应今天的景。
存银以为看不见陆瑛的脸,就感觉不到他递增的侵.占欲,那种锋利的攻击性,结合他上课知道的“进入”,让他本能害怕。
越接近,越有一种令人迷恋的危险。一边想躲,一边又朝他伸手,随他坠落。
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孤勇,想要证明他的爱意不会被辜负,因此也不会在最近的距离里受伤。
快要打破亲密距离时,存银又亲手摘下陆瑛的面具,弓起上身,对他献吻。
痛与愉悦都被堵在喉间,他想闭上眼睛不去看,又强忍着前所未有的羞臊睁着眼。
油灯盖了罩子,发出的光亮很稳。
可他跟陆瑛却像被风浪吹着颠着的船只,一下一下的高低起伏。
陆瑛让他闭眼,存银赌气,不闭。
“你看我,我也要看你。”
冬日天气不讲道理,白天晴,晚上雨,北风呼啦啦的拍着窗瓦,密密麻麻的声响在头顶耳畔。
夜色浓,长夜漫,喘息吟吟被撞散,雨声成了最好的保护色,他在里叫,也在里骂。
陆瑛俯身贴存银耳边,与面具一起被揭下的,还有他散漫皮下的恶劣,他低笑,“那你好好看着。”
存银眼睛累,没发挥好。他也没经验,忘记去数“进入”次数,只知道结束时,他比初学骑马时还累,胳膊腿都没劲动。
依稀记得陆瑛问他是擦身子还是泡澡时,他的脸皮沉沉睡去,只留一张嘴说硬话。
他要陆瑛给他洗澡,抱他泡澡。
还好他很累,说完就跟着脸皮一起睡,不记得后来的事。
存银养成了习惯,到点就会起来。
心里存着不能睡懒觉的念头,清早陆瑛翻身,他就跟着睁眼。
昨天实在是用眼过度,白天哭久了,晚上又在光线不好的地方盯着陆瑛看,眼睛睁得很困难,刺痛刺痛的。
陆瑛倒是精神,还伸手捂住了存银的眼睛。
“你再睡会儿,还没到时辰。”
存银挨着他掌心,眨眼时,睫毛就在他手心轻轻刮过。
他有感觉,但不知陆瑛这么糙的手有没感觉。
存银问他没到时辰起来做什么,陆瑛说晨练。
存银立刻安心闭上眼睛,“那你待会儿叫我起来。”
回笼觉难醒,存银再睁眼,已经中午,错过了他给公婆敬茶的时辰。
他吓得汗毛都要竖起了,一坐起来,看见陆瑛在屋里坐着,想他事事周到,又长长舒口气。
陆瑛说晚点再去敬茶,“我娘当时嫁给我爹,吃了下马威,连着两年多,每天鸡不叫就去请安,受够气了,待人不严苛,你记得她就行,不用守着死时辰。”
存银也不睡了,休息一夜,四肢有了力气,就某处难受,喘气粗了都疼。
偏偏陆瑛还要问他感觉怎么样,放了手里的书,过来扶他。
存银暂时不懂什么叫技术,就老实说了疼。
他是这么想的,说实话,今晚就能睡个好觉了。
结果陆瑛有出乎意料的表现,他表情微僵,表示要看看。
昨夜大雨后,到今早转雪,外面一片白,天光更亮。
存银半夜里点个灯都要跟他赌气,这时要看他身子,是想都不要想。
两人拌嘴一会儿,存银发现了端倪,“我不应该痛吗?”
他盯着陆瑛眼睛看,陆瑛明显经过思想挣扎,也跟存银说了实话,“我问了我几个兄弟,他们说不会伤着人……”
哦。
存银恍然大悟。
陆瑛自己都不会,还说教他。
陆瑛纠正,“你让我教的。”
他非要看看,存银也不确定有没伤着,推推搡搡里,硬是在白天关了一回门窗。
再出门时,存银走路都低着头,觉着没脸见人。
等见过公婆,在程玉蝶屋里坐了会儿,再出来时,存银就好了许多,一看就是被开导过。
陆瑛很懂的没多问,跟存银沿着游廊,又绕回了自己院里,坐榻上玩大富翁。
存银不会算步数,陆瑛又是把骰子玩得出神入化的人,玩起来总是输。
输多了,陆瑛一让他,他还不开心,就一直连输,再跟陆瑛商量去种树的日子。
他突然想起来,成亲时在年间,陆瑛是休沐,有空陪他,可是这大雪的天气,不适合种树。
陆瑛的生辰倒是不错,三月十五,到时入春,又是月中休沐。
只是不知陆瑛这天能不能空下来陪他,或者有别的应酬。
陆瑛说可以,“成亲做纪念也行,打雪仗吗?还是堆雪人?”
打雪仗肯定不行,那都不是雪仗,是陆瑛打他。
雪人可以,外面的雪薄,他们先弄了点雪,在窗沿团了两个小雪人。
存银拿了颜料,在雪人脸上点了眼睛嘴巴。
他在抓人的五官神态上还有得练,有意照着他跟陆瑛的样子来,也不够传神。
这就够了,他也很开心了。
“那以后冬天,你都陪我堆雪人?”
陆瑛答应,还要问存银话,“我是谁?”
存银说他好没意思,“我都没怎么你,你就想要从我这里讨好处。”
陆瑛顺杆爬,并倒打一耙,“你不愿意说?”
他还会委屈,表情摆出来存银就笑,“你是陆教官,是我情郎好哥哥,是我夫君……也是我喜欢了好多年的人。”
陆瑛看他表达爱意害羞,以为最多就听一个“夫君”,没想过后面那句。
存银说完,就拿着细毛笔在雪人身上添着不存在的颜色,掩饰紧张。
陆瑛收起玩笑心思,郑重认真的给出回应。
他叫存银的名字,想起了一些于他而言,已经变得久远而陌生的人和事。
那些被他注意到时,已经足以压垮他的轻视鄙夷,化成了初到槐城时的热血与无人可诉的孤独。
初见极端天气的恶劣与纯粹美景的敬畏;第一次遇袭时的连绵噩梦;手里长矛碰到骨肉时的击打感;对各处险地近乎迷恋的向往……很多次,他都在呼啸寒风里分辨不出方向。
所幸他沐浴战火归来,找到了他的人间烟火。
它细而暖,赤诚又热烈,长明不灭。
“你是我放在心上,想要一起共度余生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