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逆着光,看不清对面的人,只能感觉到对方个子很高,一只手里似乎还拿着一把大伞举过头顶,因为他听到了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噼啪声,虽然很小,但是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可以听的很清楚。
“你是谁?”
阮宴单手撑在旁边的石台上,警惕的看着男人的方向。
“以你现在的出息,上个大学都难,如果你妈妈知道了,会很失望。”
那个人侧了下身体,似乎是将目光落在了阮宴身边的墓碑上。
周围太黑了,而且只有一束光线落在阮宴身上,所以阮宴根本看不清对方到底长什么模样。
但是对方的话,显然就是对他说的。
按照常理来说,他不认识这个声音,他应该警惕,应该远离。
可是他太难过了,也太委屈了,情绪无处发泄,又被一个陌生人指责,好像所有的情绪都有了宣泄的出口一般,直接朝着那个人大吼道:“你神经病啊!管你什么事!滚啊!”
压抑久了,能骂出来,真的是畅快的,而且高声吼叫时情绪翻涌出去后,心里突然就有些好过了。
雨中撑伞的男人似乎是没想到阮宴会发这么大的火,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儿,声音似乎是犹豫了一下,才开口:“你很难过么?”
阮宴没回他的话,倒显得他像是在自言自语。
“你还太小,把一些事情看的太重了,等你再长大一些,就会发现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,你的人生才刚开始,听话,回去好好学习。”
男人的声音不高不低,通过雨水的阻隔传进阮宴的耳中,稍微有点点模糊。
阮宴长这么大,第一次有人用这种语重心长的语气跟他说话,他眼中多少有些迷茫。
但是小孩子的情绪,总是反复,也总是阴晴不定。
在男人看来,微不足道的小事儿,在小孩子的世界里,就已经是翻天的大事了,他认为是男人没有经历过他的经历,所以只会讲大道理。
“到底管你什么事!我又不认识你!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!”
阮宴声音没有了刚刚吼人的歇斯底里,显然是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。
男人似乎也是感觉到了对方情绪的变化,语气依旧如常的说:“我看你不是因为难过,只是因为不想学习,所以借着难过的旗号在逃避吧?”
这话说的刺耳,变相的把阮宴说成了一个不爱学习,喜欢逃避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