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虽然也觉得赫连笙年纪轻轻的颇为可惜,但终究是皇家之事,感怀过后,更多的,他还是为顾渊松了一口气。
但是很快,他发现他这口气松早了。
某一日,赫连笙路过书房,就听到了顾渊跟顾业潭的对话。
*
两人俱是刚从朝上回来。
前脚刚跨进门槛,后脚,顾业潭就脸色阴沉地拉上了门。
赫连笙脚步一顿,片刻后,跳上了窗台,趁着两人没注意,躲到了摆着的盆景后。
他现在需要知道朝上的情况。
这对他能否救到赫连衡很重要。
屋子里很安静,赫连笙趴成一团,一边用爪子玩面前的叶子,一边竖起了耳朵。
“那份弹劾邹毅的奏折,是你上的。”一进门,顾业潭就看着顾渊,沉声开了口,声音里带了些怒气,“为何要写那份奏折?”
“奏折里写得很清楚了。”顾渊淡淡地道,“南羌河水患,除了地方上初期疏忽大意,也有拨赈灾银不及时的原因,南羌河那一带的钱粮归邹侍郎管,一应事宜也都是他在负责。孩儿上奏,有什么问题么?”
他顿了顿,“孩儿与唐侍郎商议过这件事。”
“那姓唐的为何不自己去,你不知道么?”
顾业潭看着他,气急攻心,“邹毅在圣上还是皇子之时就与其颇为亲近,有从龙之功!如今圣上初登基,你这样,是逼圣上寒老臣的心!”
这话一出,赫连笙就在心底笑了一声。
顾业潭还是不了解赫连瑾。
他想。
赫连瑾亲近的人多了去了。
若是个个都有从龙之功,那可犒赏不过来。
他留着邹毅,纯粹是因为他会舔、说的话好听,又寻不出错处罢了。
他抬起眼,漫不经心。
想看看顾渊有没有被顾业潭的话吓到。
抬起眼,他却愣了一愣。
他看到顾渊勾了勾唇。
“父亲,您错了。”他轻声道,“圣上初登基,最重要的事是安抚民心。”
顾业潭一愣。
与此同时,赫连笙玩着叶子的爪子顿了一顿。
“南羌河水患刚平,数万流民流离失所。”顾渊垂了眸,“孩儿亲自去过南羌河,那里的百姓吃不饱也穿不暖,即便水患平息,许多人接下去的生活也艰难。”
“推出邹毅,是给百姓一个宣泄的出口,若是贪官污吏被除,那便是大快人心。”
“之后,朝廷再拨钱粮安抚,百姓便会称新帝手段严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