墙面上没有留下任何类似门的痕迹,敲击起来的声音格外沉闷,听起来几乎是实心的。
毫无疑问,严会长的意识虽然被困在梦茧之中,但从另一个角度,这场梦也几乎完全受他的操控。
这种操控和接近规则的影响、被规则同化的傀儡都不同,更接近于“主宰”打个不那么恰当的比方,就好像一个不管哪个信仰里笃信的那种创世神……创造世界、操控世界、主宰世界,同时也永远困于这个世界当中。
所谓“梦茧”,就是这样一小方藏匿于潜意识中的微型世界。
“你加工了我的记忆。”
凌溯说道:“把真正属于我的记忆切断在了某一刻,然后毫无痕迹地拼接上你编的故事……为了足够让它们显得像是真的,你在编故事的同时,还掺进了我本来的一部分记忆。”
凌溯一边说,一边绕回桌前:“非常谨慎的手法。”
“毕竟是对付你。”严会长笑了笑,“我相信,至少在这一步,这种方法还是奏效了的。”
凌溯点了点头,坦然承认:“我的确没有察觉到任何问题。”
对方的手段非常巧妙。
在病房交谈的那个场景中,宋淮民和庄迭是凌溯非常熟悉的对象,属于他们的记忆全部没有被改动唯一被修改了的角色是欧阳桓,而凌溯对欧阳桓原本就几乎没有任何印象,所以也无法在第一时间察觉到破绽。
太过明显或不明显的暗示都会被察觉,只有这样真假掺半的记忆,最容易让人产生隐约的“仿佛那里不对劲”的怀疑。
“我的确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,这就是你的目的。”
凌溯打量着这间病房:“你只要给我种下这种细微的怀疑就够了,剩下的步骤我会自己完成……因为这种感觉我实在太熟悉了。”
不知道是不是被屏蔽了短期记忆的原因,那些已经被塞进潜意识深处、连他自己都没什么印象的记忆反倒隐隐约约浮现出了端倪。
凌溯总算稍微想起来了一点,自己为什么老是忍不住想去再三确认现实。
他有过几千次这种经历这就是认知训练的最初版本。
在那段时间里,他有关现实和梦境的界限被全部抹除,身边发生的任何一件事都可能是梦,也可能是真的……必须随时反复检查任何一点端倪,来判断自己身处何地。
这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,而严会长就是在利用这一点,主动让凌溯在那个半真半假的场景之中察觉到异样。
“这种异样给我带来的动摇,会让我主动开始怀疑有关现实的全部记忆。这个时候,你只要再适时加上一点料……比如当床上的‘病人’转过来的时候,让我看到我自己的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