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动作完全先于意识,视线扫过来,一种从未有过的、像是荆棘遍布的锋利刺得催眠师不自觉打了个激灵。
庄迭似乎花了点时间才确定他是谁,点了点头,抱着凌溯站起身。
催眠师没有多在意:“这边,跟我走。”
那种芒刺在背的尖锐凛冽格外叫人胆寒,他却反倒松了口气即使是这样也不错,至少能让庄迭身上多出点活气。第一眼看见这两个人的时候,催眠师险些就分不清究竟究竟谁才是失去意识的那个了。
催眠师朝严巡打了个手势,拦住了想要过来帮庄迭的搭档,又向不远处看了一眼,提醒对方如果太想插手帮忙,可以顺便带上那辆有不少医疗器械的手推车。
严巡没有提出抗议,一言不发地走过去。
他拖着那辆医用手推车,跟着几人向前走,忍不住又看向抱着凌溯向前走的庄迭。
凌溯的状况比想象中的更糟从这个角度看过去,甚至没法分辨对方究竟还有没有生命体征。
不仅如此,严巡还总觉得那个人似乎和他们熟悉的状态有所差别。
那更像是他曾经调查过的、被严会长当作零号来培养的那个年轻人。
凌溯在大学入学后没多久,就被严会长挑中做了关门弟子,带在身边亲自培养。那段时间的各种考试高分记录、相关的尖端期刊都被一个叫“Zero”的名字牢牢盘踞,他毕业的速度和学历蹿升的速度简直令人咋舌。
在实验室里,严巡经常会被同事的玩笑或是闲聊提醒,意识到自己创造的记录又被那个Zero轻松打破了。
虽然承认这种事多少叫人有些脸上无光,但严巡还是没办法否认……在得知那个从没对他满意过的父亲竟然有了个得意门生的时候,他的确控制不住地嫉妒过凌溯。
在旅馆的梦中第一次见到凌溯的时候,严巡其实是格外失望的。
他没想到,那个从各方面完美证明了他的无能的零号,原来就是这样一个懒洋洋打不起精神、即使被排挤针对也只不过是好脾气地笑着避让的普通人。
即使后来的确意识到了凌溯的能力,严巡依然觉得,如果父亲也愿意正视他,给他提供完全相同的条件和环境,凌溯能做到的事他未必做不到。
“……塞翁失马,焉知非福。”
那个时候,不明就里的搭档还尽力劝过他:“听说那个实验非常危险,没当上小白鼠说不定是件好事……”
严巡当时并不认可这种说法。
不论愿不愿接受这一点他在意的是严会长的肯定。
事实上,严巡很清楚自己的确想过,如果严会长真的愿意让他做那个“零号实验体”,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接受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