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四号晚八点,婚礼结束后的第七天。
戚寒终于醒了过来。
他自杀时用的那把刀是傅歌带进去的,很钝。
再加上高浓度阿托品让他的瞳孔散大,视物不清,肌肉松弛,戚寒并没有刺中心脏,入得不深的刀尖正好卡在了心肺的间隙里。
九死一生,一切都是万幸。
但他清醒之后拒绝吃饭和后续治疗,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瘫在病床上,浑浊的眼珠始终盯着天花板的方向,不声也不响。
他把自己完全封闭了起来,不想再从任何人那里获取希望,只会在傅歌进门时给点反应,却不是兴奋,更不是激动,而是害怕。
小beta刚端着餐盘走进去,他就条件反射一般往后缩了一下,后背一下子就挺直了,满是伤口的苍白双手紧紧抓着被角。
曾经做梦都想拥抱亲吻的爱人,照亮他两年多的光和信仰,如今已经成了他最害怕的所在。
不是不爱了,是太疼了,疼到他看都不敢看一眼。
“把我交上去吧……”戚寒低着头说,“拖得时间太久,警方早晚会查到你这里。”
傅歌呆愣地站在那儿,注意到从给他打针那天开始,戚寒再也没有叫过“哥”了。
因为世界上最后一个可以相信的人也抛弃了他,他知道自己没有爸爸了,也没有哥哥了。
“把伤养好再说吧,可以吗?”傅歌把餐盘放到桌子上,旁边是医生给开的药。
戚寒连头都没抬:“不用麻烦了,反正最后都是死,你……你就当,给我个痛快……行吗……”
不要再折磨我了,我真的好累,也好疼……
傅歌别过头眨了眨湿红的眼,“先吃饭吧,我让他们给你煎了小黄鱼,我没……没下药……”
久违的食物让他的眼球颤动了两下,戚寒默了默,慢慢走下床,坐在椅子上盯着那几条小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