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觉得很惊奇:你这时候说起话来,怎么如此像一个傻帽的钢铁直男?
要知道人家可是一个文弱姑娘啊,学的又是最不需要打打杀杀的医术,会需要你来帮忙打架?
白芍果然因为肩膀吃痛笑得苦兮兮,一面揉肩一面善意提醒:“填了新土的痕迹,还得掩一掩。”
顾归尘觉得有理,立刻搜罗来枯枝杂草,忙活起来。
等动土的痕迹全被掩盖后,他拍拍手上的灰,满脸喜悦,“成啦!”
洛朝从旁瞅瞅他的笑颜,竟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:
哦,那个悲催的浮月宫正牌少主,是不是至今还埋在他汉石城住宅的后花园里?
原来这种处理手法,竟是有历史渊源的?
洛朝的心情就是复杂,格外难以用语言形容:
说实话,曾在深山陪伴对方练剑七年的他,一直以为顾归尘的少年时期,会长成安静、孤僻又乖巧的样子……现在看来,怎么好像长歪了?
也不是说这样愣头青的傻乎乎样子就不好,活波一点当然算好事,就是……总感觉有哪里不对?
正常情况下,这家伙会长成这样吗?
他左思右想的,最后坚定认为:
一定是有人把顾丽丽带坏了……多半是他哥哥姐姐里头,有几个性子格外跳脱的,他又是个总爱孺慕亲人的性格,会模仿家里的人处事风格、说话方式等等,很正常。
他长吁短叹的:近朱者赤、近墨者黑啊!
与后来的顾归尘比较,此时这少年就宛若尚未被打磨过的顽石……他现实所见的顾归尘,虽偶尔也会不着调,但大部分时候行事有分寸,气度沉稳,性子宽和,是旁人会觉得很可靠的类型。
他不由想:漫长的时光,倒真将顽石打磨成温润美玉了……但彼时的顽石就不够好吗?也未必。
他又瞅瞅人,发现顾归尘笑得很灿烂……心里咕哝:如此也挺可爱的。
别的不谈,现实中,要看见顾归尘这样无忧无虑的笑容,还真是很难得。
更多时候,哪怕偶尔笑了,也是一闪而逝的。
处理完毕被打晕的醉汉后,顾归尘心情明显很好,回程的路上,话都多了起来。
但大部分时候,还是更为活泼的白芍负责说,他负责倾听和回应。
他们这个辈分的少年人,都还未到支撑门庭的年纪,日常烦恼无非和课业修行等有关,白芍出身于白氏,也就是曾经辉煌无比的中域七族中,唯一一个医修世家。
凭着世代积累的医术、药典、丹方古籍、辅疗功法等等,哪怕在七族内部,白氏也曾是地位十分特殊的一族。
七族靠军务立足,对常年需要上战场的七族修士而言,只要没发疯,就不会轻易去得罪医者。
白芍和七族同辈们闲聊时,话题也总围绕着“医术药典如何如何难背”、“针灸怎样难学”等等。
她没想到的是,顾归尘身为剑修,竟然对背医书一事深有感触:
“确实很难背。”他顿了一顿,苦皱起眉,“很多句子,我哪怕背熟了,也还是看不懂。”
白芍自然很惊讶,“你不是学剑的吗?”
顾归尘点点头,反问:“学剑就不能也学医吗?”
白芍讷讷无语,竟没法反驳。
可她心底还是觉得,这么一个行事干脆利落、一招打晕别人不用眨眼的剑修,居然同时在学医,显得很怪异。
顾归尘听她讲了一大通对白家医术课业繁重的抱怨,倒是生出了某个想法,他斟酌再三后,还是问了句:
“你们白家,收外门弟子吗?”
白芍摇头道:“白氏的医术,不教给外姓人。”
又补充了句:“若是外人想来白氏学医,得先当学徒帮着打杂,若此人勤恳且天赋好,以后就可能被收入门内,不过一旦入门,就要改姓为白。”
顾归尘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——毕竟在顾氏,祖传的种种功法心法也是不轻易授予外人的。
可他还是略感遗憾,叹了口气,将心中某个想法掐灭了。
两人回到原先的宅子后,白芍竟没能等候太久,就要先行回家了。
临走前她留下几副药,详细叮嘱了服用之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