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本应该早早出发的,但是逢问寒赶着驴,又跑了一趟集市。他给危七蝉买了衣裳,鞋子,吃的用的……
一个包裹一个包裹的,把车都快塞满了。
倒是有点不像回家,像搬家。
见车子实在塞不下了,危七蝉阻止了他,“不必买这多东西,这些我家中都有的。”
逢问寒微怔,沉默地收回手,没有再买什么,而是从怀中拿出一个木盒。
“这是最后一个,你到家再看。”逢问寒把木盒递到危七蝉手边。
木盒古朴,带着淡淡的檀香味,很是不凡。
逢问寒说得神秘,但是他所有的行为都在危七蝉的眼皮子底下,她知道盒子中是什么,但没有拆穿,微微颔首,笑着收下了。
小驴终于往千里县的方向走去了。
一路上,逢问寒没有过多言语,他平时的话也不多,但是此时的沉默,带着几分低落。
驴蹄踩在地上,啪嗒啪嗒的向前走,泥泞的土路很不好走。
危七蝉坐在车子里面,突然问道:“我回家你日后回来看我吗?”
逢问寒蓦然,攥紧手中的鞭子:“会去。”
危七蝉没有回答,良久才小声道:“我会等你。”
逢问寒目光落在不断前进的道路上,周围树叶青翠欲滴,鸟声婉转动人,这种美景,他似乎此时才关注到。
等他,即使可能不是他想象的那个意思,但是逢问寒依旧抑制不住地翘起唇角,
“我一定会找你。”逢问寒再次承诺。
“嗯,我会等你。”危七蝉也再次回应。
似乎乌云散开,逢问寒一上午的低落心情瞬间消失不见。
几句话哄好逢问寒,或许受好心情的影响,驴儿的脚程也快了不少。一天便走了大半的路程。
“马上快到前面的镇子了,天快黑了,我们在镇子上休息一晚,明日再走可好。”夕阳西下,将森林都染成金灿灿的模样了,晚上走路不安全,逢问寒提议道。
“嗯。”坐在车内的危七蝉轻轻应道,但是却撩起窗帘,像车外看去。
在前面马车的不远处,盗贼们看着远处渐尖靠近的马车,二当家跺了跺脚,不安地询问道:“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?”
想起昨日那个女煞星,二当家就忍不住直打哆嗦。
昨日夜里,他们寨子内忽然来了一个女仙者,杀了他们不少兄弟,给他们下命令,让他们今日前来劫持从这里路过的驴车。
那驴车前会系上红丝巾,供他们辨认。
他们要抓走车内的女子,然后向男子索要白银三千两,不交出钱财不肯放人,再或者让那个人自愿断掉手臂。
虽然那位女煞星让他们做的是他们经常干的本职工作,但是二当家心中还是隐隐不安,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。
“当然,难不成今天你想掉脑袋吗?”大当家语气决然道。
即使那个女煞星不在面前,大当家依旧不敢违抗对方的命令,毕竟是仙人,谁知道仙人手段有多少。
他们要是没做好对方交代的事情,对方真的会要了他们的脑袋。
大当家果断,二当家犹豫,三当家却有些愤愤不平,昨天死去的人是他的同胞兄弟,而今日,他既无法为自己的兄弟报仇,更要听命于那个女魔头,他不甘极了,心中隐隐有种即使死也想找她拼命的冲动。
然而这种冲动,在面对双方巨大的实力差距下忍下来了。
理智告诉他,即使冲上去,也不过是对方的刀下亡魂。
心思各异间,驴车越来越近。
大当家凝神,“大家注意,到了!”
话音刚落,他打了一个手势,手下的小弟匆匆跑出去,抬起木桩挡在驴车面前,逼停了对方。
逢问寒其实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,走到这一片路,他隐隐感觉周围安静许多,但毕竟没有外出过,前面便是城镇了,再回头也不现实,便只觉自己多心了,加快赶车往前走。
谁知好的不灵坏的灵,正担忧着,前面当真出现了山匪,此时在掉头已经来不及了。
因为后面也被经验老到的山贼抬着木桩堵住了,没有办法,他只得勒停驴车。
危七蝉知道自己安排的人出现了,明知故问道:“怎么了,问寒?”
逢问寒攥紧缰绳,低声回道:“没事。”
不管如何,他一定要护住危七蝉。
大当家骑着马缓缓从林中走出来,把目光放在逢问寒身上,这一看,心中便有些发憷。
无他,逢问寒的气质太过出色,实在不像是一般人。
那女仙者让他堵的人不会也是一个仙者吧,他不会被眼前这人直接杀了吧。
大当家踌躇不安时,底下的人已经按照流程,抡起斧头,冲到逢问寒车前,叫嚣道:“下来!下来!”
这些山匪,抢缰绳的抢缰绳的,扯人的扯人,撩车帘的撩车帘……流程娴熟的开始实施抢劫。
大当家的心都要梗过去了,胆战心惊地看向逢问寒。
逢问寒一把按住车帘,黑沉地的眼眸对准动手动脚的山贼;“车中是病人,我们是前往千里县看病的普通人。钱财,车马都可以给你们,只希望你们能够放过我们,留我们一条性命。”
逢问寒未习过武,眼前山贼众多,他知道自己就算拼命也不是他们的对手,便舍弃这些身外之物,希望能保住性命。
听到逢问寒的回答,大当家松了口气。
这个表现应该是普通人。
三当家心中憋着一股火,十分不爽逢问寒的讨价还价,眼珠微转,他阴阴地笑了,“好,只要你肯把钱财都叫出来,我就绕你们一条性命,带着你的人从车滚下来吧。”
逢问寒松了口气,见车内没有声音,知道危七蝉肯定是吓坏了,柔声安抚道:“阿蝉,带上面罩别受寒了,跟我下来吧。”
向车内伸出手。
“嗯。”危七蝉惊恐地轻轻应道,遮住面容,攥着逢问寒的手撩起车帘走出来。
山匪是一群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,无妻无子,流窜在山林之中,很少见到女人,听到车内是个女人,众人的眼珠子顿时都望过去了。
逢问寒对危七蝉是好的,她身上穿的是淡色的长裙,布料柔软飘逸,行走间,脚尖若隐若现。
山贼只觉的那裙摆仿佛在他们心间摇晃,晃得他们的心都跟着痒痒的,瞪大了眼睛,探着脑袋去看为危七蝉的模样。
面纱遮挡住危七蝉的面容,却没有挡住他的眼睛,那双眼睛灵动清澈,带着怯生生的不安,忽眨的眼睫如同小扇子般可爱。
几个山贼的眼睛都看直了!都是做惯山贼的人,看见漂亮的生物便生出掠夺之心,想要据为己有。
反正是哪位仙者吩咐的,要他们掳走女的,他们可是按照吩咐办事。
一时间所有山贼都蠢蠢欲动。
逢问寒一直警惕着他们,见状连忙将危七蝉拉到身后,挡住她,送神般道:“盗亦有道,希望各位说话算话。”
三当家阴笑了几声,“掳走!”干脆利落的出尔反尔,一点也不跟逢问寒啰嗦。
逢问寒立即攥着危七蝉想要逃,但是怎么逃得过穷凶极恶的山贼,对危七蝉早就心痒难耐的山贼一把攥着危七蝉的手腕。
“小娘子,跟我走吧!”
“问寒!我不要!”危七蝉压住想要一剑削掉对方脑袋的冲动,哭着向逢问寒求救。
逢问寒着急万分,拉着危七蝉的另一只手,挡在她面前,不肯把逢问寒交出去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