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初,这也是不得不让小豆嫁过去的原因之一。
咱家的存项全用来医治左撇子。
而满山为救咱,受了伤还要自己掏钱看病。咱家那时候实在顾不上满山。
之所以出乎意料,一方面是因为满山那时候确实为治病花不少,还耽误一季打猎。
紧接着,娶小豆又花不少存项。
即使咱家当初没要什么聘礼,满山却依照村里别家女婿给送来粮送来肉、送来四块细布和两大块被褥的布匹。迎娶那日,又挑来一百个带红点的饽饽。这里花点儿,那里花点,好像不多,凑到一起却是不少。
当初,满山娶小豆,可是比有钱的罗家娶小麦还讲究。
小豆笑了下:“娘,我嫁过去这一年倒是没攒下啥银钱,他怕我吃不了苦,挣点儿钱全填我嘴里了。但是以前他可是会过日子的,啥也不舍得买,就攒下这些。”
白玉兰瞪眼二闺女。
二闺女嘴是真严啊,和她竟然没透过底细。
她一直以为这小两口至多有十多两,才会那么担心想卖自家田地贴补。
满山望着朱兴德和罗峻熙不好意思道:“其实没多少。”
现在家里总挂嘴边,要明年给他和小豆盖新房。
杨满山心里明白,真盖起来了,是他占岳父岳母和姐夫妹夫便宜。
只有多干活,往后大姐夫指哪,他干哪,小妹夫只要需要他,他就出现,对岳父岳母尤其是外婆要比照姐夫和妹夫更孝顺,才叫不白住家里给盖的新房,不白占这份便宜。
他给掏三十六两真的不多。
但他眼下只有这么多。
罗峻熙在大伙说满山真能攒钱时,尴尬了一下,趁没人注意闪身出去了。
没一会儿。
穿着老丈人补丁衣裳在家复习的罗峻熙,将一个荷包放在二姐夫装钱兜子的旁边,也就是秀花的脚边。
“外婆,这里有二十两,想多养猪还差多少?要是不够,我可以回趟家朝我娘借。我娘钱罐子里应该还有……”
罗峻熙没等汇报出他娘的老底儿,朱兴德就让他打住别往下说了。
不用说,他梦到过罗家有多少银钱。
不,这不是重点。
重点是:“你凑什么热闹,拿回去。你这二十两,是你娘让你谢师的礼钱,咱到现在还没去呢,回头礼更要重几分才能让人家不挑理。还有你即将要赶考的盘缠。出门在外赶考,这点儿钱赶明都不够用,家里还想要给你带点儿呢,咋能要你的。”
左撇子也对罗峻熙道:“就算咱家往后没银钱,你也不准和你娘说。哪有拿你家钱去挣钱的道理。快些拿回去。”
罗峻熙笑:“我真感觉身上有个几两就够用。我和小麦也偷摸攒了几两,拿那个钱就行。至于谢师礼,我都想好了,给先生们一人带坛子酒?”
“你快拉倒。”
朱兴德拍拍腰间,冲罗峻熙挑眉笑了下:“不至于那么紧手。你忘了?你大姐夫我,有钱。”
这话真没吹牛逼。
朱兴德开始拢账了。
朱兴德坐在桌前,装银钱的袋子摊开,一手银子,一手握笔,一样样问道:
“爹,猎野猪共得一百零七两银钱对不对。”
左撇子点头,那账本他都给大姑爷了,上面有写:
“对,里外里全加上是那些钱。
但是还没去掉柱子还有六子的辛苦钱。
我是真不好意思一人给一两啊,那俩孩子又是玩命猎猪、又是秋收,眼下还在给咱家干活呢。
再说他们要是一直干到过年,咱家怎么也要照一人至少三五两银钱准备吧?到过年还有好几个月,是不是要准确出那些?”
这钱拿出来不能用,到过年要给人家发工钱。
说话时,左撇子还看看秀花看看白玉兰,想征求意见。
没办法,他不当家。
白玉兰说:
“听起来是有点儿多,听说在大户人家当小厮一个月也才一两二两的,但是六子和柱子干的也不是小厮活啊。
当初说一个月给一两,那叫玩命给猎野猪。换别人,给五两都不一定同意。
眼下虽然没了性命之忧,就干点儿力气活,但是往后出去卖酒,我还不放心德子出去呢,要让他俩赶明陪着。”
另外,罗峻熙那面下次再招啥不一定,前脚只要招起来,后脚他们俩就要继续玩命上。
白玉兰怕小女婿听到这话又有心理负担,别再闹小情绪又不考了,这位是个小祖宗,就没将话说透,但大伙也听得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