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奉皇兄命,特携东宫掌事,赏桃花羹。”
陆景行口中的“皇兄”想必就是太子。
堂中人闻声个个面带欢喜——太子竟然如此看重他们。于是几乎是奔一样地涌出去谢恩了。
唯独刘子珩面无表情,还在原处坐着。他身上还有些隐痛,实在不想出去挤一遭,再碰着伤处,未免难堪。
然而这个反应落在陆景行眼中,就是胆大妄为、无礼傲慢了。
隔着一道浣纱帘,陆景行依稀能见到对方以手支头,唇角微勾的轻佻模样。
他只解读为这是刘子珩故意得轻薄。
旁从的太监刚去安顿了众人分羹,这会儿瞧见裕王神色不对,便伏身过来:
“王,王爷?”
陆景行没搭理,两名太监便顺着裕王的视线看过去。
一打眼瞧见里头竟然还有人不出来谢恩,立即扯嗓呵斥:
“大胆!太子殿下赐羹,你竟不出来跪谢太子殿下金恩!”一面说着,一面两人冲上前去,不由分说一左一右挟住刘子珩!
刘子珩简直莫名其妙,只以为这是陆景行的授意。
扑通一声他被押跪在地,膝盖磕得生疼不说,伤处也一阵的痛意翻涌。他气恼得紧,但又明白宫人都在场,他不能硬碰硬。于是那表情恼恨之余,又有许多不甘。
他死死盯着陆景行,眼里隐有水光:“裕王殿下,何必刻意为难?难道不知微臣旧伤未愈?”
配上那天生的笑唇,看上去便十分有趣了。
陆景行冷冷睨他,忽然俯身一把钳住他下颌,压着声道:“正因你这酒色狂徒旧伤未愈,才显得格外有意思。”
外头的大学士不经意间回头过来,见到本该无人的堂中,刘子珩正被押跪在地上,只以为是他犯上不尊,惹怒了裕王,赶忙进到堂中拱手致歉。
“殿下……刘三公子生性顽劣,若是惹了殿下不悦,老臣便与丞相一一言明,早日遣他回府便是。”
刘子珩闻言脸色一变。他还打算从余淮身上挖出点消息!就冲俞老爷和丞相夫人这可疑的关系,说不准方氏的死,他们就难逃干系。
如果是被国子学遣回家,刘丞相定然要禁他足,再想出来可就难了!
“先生,您不能遣我回去!”
刘子珩猛然抬头,决绝道。
大学士也是面露难色,毕竟刘丞相和裕王,哪个他都不想得罪。贸然遣回丞相的三公子,不就是等于打了丞相的脸?
可皇帝颇为喜欢二皇子裕王,平素就总是放纵……他也惹不起裕王这尊佛啊。
“唉,刘三公子,并非老臣不想留你。只是或文或武,你俱是一窍不通,老臣实在……咳咳。”
陆景行闻言若有所思,他轻轻瞥了一眼刘子珩。
文武俱是一窍不通?
他并不这么认为。毕竟他今早还特意去寻了刘子珩几年前的文章,来验证自己的猜想——
刘子珩这纨绔,果然是装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