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天元寺的官道还算平整,玉歆探头看向窗户外。
殷珏目光落在她挂在腰间的香囊上,说道:“瑾秀他们打小没了爹娘,性子难免顽劣,你辛苦了。”
玉歆讶道:“不会,多好的两个孩子,乖着呢!”
“呵,瑾秀性子内向我就不说什么,瑾和是个打小就调皮捣乱的,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,能有什么乖巧。”他闲闲地抬眼看了一眼玉歆,“别以为我不知道,你常常给他带些吃喝玩乐的玩意回去。”
玉歆:“……”
她就是看俩小孩可爱。
玉歆咳了一声,乖乖道:“以后不会了,但这次我答应了瑾和,得给他带只烤鸭回去。”
“顽皮,”殷珏笑着嗔骂了一句,他懒洋洋地靠在软垫上,“不过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喜欢你。”
“大公子这意思是我不讨喜欢?”
殷珏意味深长地看着玉歆,玉歆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,道:“其实他们这种心情可以理解,长嫂为母,他们这是把对母亲的期待转移到我身上了,老祖宗跟他们……”玉歆小心翼翼地问,“是不是也不太亲近?”
“老祖宗身体不好,礼佛以来少理俗事了。他们两个,是奶娘带大的。”
“难怪呢。”玉歆叹了口气,看向窗外,过了片刻,道,“据捕快大哥说,平怡父母就是前方遇难的。这官道如此平整,怎么有匪寇敢在这里劫财害命?”
殷珏道:“月余,是有一支匪寇被清剿了个干净。”
玉歆:“……”
“不过,是官府得了线报,那寨子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,当家的都给烧没了。”
玉歆惊诧地想,按理说,这匪寇应该和于宏是认识的,这是做什么?过河拆桥?shā • rén灭口?
“看起来是两桩毫不相关的事情,”殷珏笑了一下,道:“可我以为,这世上大部分偶然都是必然。”
玉歆反复琢磨这句话的意思,听懂了殷珏话里的暗示。
……
约摸半个时辰,两人上了山,殷珏带玉歆去拜访天元寺的方丈后,让玉歆随意活动。
玉歆借着这个机会,在寺庙里打听江平怡父母的事情。
天元寺访客众多,江父江母只是寻常商人,僧侣们都记不得这么久之前的事情,兜了一圈,玉歆无功而返。
她正一筹莫展之迹,有个布衣僧人来请她用膳,玉歆才恍然反应过来,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。
小师傅在前面给玉歆引路,玉歆随口问道:“小师傅,我想向你打听两个人。”
“施主请问。”
玉歆把江平怡爹娘的画像展示给他看,问道:“小师傅见过这两人吗?”
本是随意一问,玉歆并不抱有多大期待,但问过之后,那小和尚明显脸色一变,一脚踩空,险些栽进花坛里。
玉歆下意识扶住他,他却更为惊恐地退后两步,好似玉歆是什么洪水猛兽,要吞吃他一样,他惊恐地喊道:“别、别碰我——别碰我——阿弥陀佛……阿弥陀佛……”
“小师傅?”玉歆赶忙收回手,担忧地看着这和尚,她左右看了看,看见一个正在清扫落叶的小和尚,忙叫过来。
“施主受惊了。”那和尚见状,搀扶起他,对玉歆道,“行苦前段时间遭了梦魇,眼下看来是又发作了……”他嘀咕道,“奇怪……行苦这症状不是好了有段时间了,怎么又闹起来了……?”
“梦魇?什么梦魇能让他变成这样?”玉歆蹙眉,总觉得这和尚很有古怪,刚才还好好的,怎么一看江平怡父母的照片就成了这副样子?
和尚道:“说来是我们修行不够,心里有魔障,师父说,是他日间惦念太多,才会在夜里梦魇。”
“他梦见了什么?能跟我说说吗?”
“我们也不清楚,听他只言片语,好似是有只厉鬼一直在背后追着他。最厉害那会儿,白日也会魇着。但好在,他根性坚定,被魇着的时候还能念着佛偈。”
这模棱两可的答案让玉歆心里犹豫。
和尚又道:“若是无其他事情,能否让小僧送他去歇息?”
“抱歉。”玉歆让开路,目送和尚离开,和尚惊愕恐慌的模样深深地印入她的脑海,让她越发觉得也许能在他身上寻到突破口。
之后用过午膳,玉歆又去找其他和尚打听了下那和尚的事情,大家口风都一致,玉歆寻了个理由,去看望那和尚。
她到时,和尚正在诵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