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……”先生低头又对照了一遍,为难道,“确实一致。”
“不可能的!我爹娘身体康健,怎么可能说如果不幸离世,就要我提前与于生成亲!?”
老先生露出不悦神色,冷硬道:“老夫判字多年,从未出过纰漏。只是这种寻常字迹,怎么可能两次都判不清楚?”
江平怡哑然无语,她乞求地看着老先生,只得一声冷哼;她又只能看向府尹,府尹叹了口气错开目光,她最终将绝望目光落在玉歆身上。
玉歆还没来得及同她做出什么反应,便听见于宏道:“还请大人敦促此事,我于宏,读圣贤书,行君子事,践千金诺,愿早日履行与二老的盟约,告慰他们在天之灵。”
他行书生礼仪,长揖到底。
旁的不说,他今日一身儒衫,头缚纶巾,身上打了不少补丁,看着就是穷酸书生的模样,而这样的书生,在众人眼中,是老实、本分,是诚恳、善良,好似世间所有真理都该站在他这一边。
江平怡看着他,才明白爹娘当年是如何被骗过的。
府尹深深地看了江平怡一眼,拍响惊堂木,道:“既然遗嘱是真,死者为大,此事就按二老遗愿。本官命你二人归家,早日成亲。”
“大人——”
“大人——”一直沉默着跪在那里的何求骤然站起来,衙役上前押住他,他怒目道,“大人,平怡不能嫁他!他狼子野心!平怡——我带你走——!平怡!”
江平怡见状,绷紧唇角,脸颊因过度咬紧的牙关而微微颤抖,事已至此,她知道堂上已经没有转机。
她闭上眼睛,再睁开时,眼底所有的怯懦都被藏了起来,仿佛如古井无波,她跪趴下来,高声道:“民女不服,请大人择日再判。”
府尹并未答应,沉默以对。
“大人!”于宏再次开口,“小生还欲状告一人。”
“一案未平一案又起,”府尹转而看向于宏,“你还要状告何人?”
“状告商邑府殷氏大夫人,玉歆。”
“啊。”阿蓼惊呼一声,错愕地看着玉歆。
玉歆抬手,止住阿蓼的话。
“殷氏大夫人,殷珏的妻子,玉歆?”府尹糊涂了,“你为什么要状告她?”
“因为她教唆江姑娘与我生出罅隙,又捕风捉影,说我为财为利,杀害了江氏夫妻。大人。”于宏神色冷肃,端的是无愧于天地,朗然道,“请还小生一个清白。”
人群哗然。
玉歆面无表情地听着,在听见于宏说出“清白”二字的时候,忍不住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。
伤人以言,甚于刀剑。
这于宏读了这些年书,也并非白读,至少这搬弄是非,颠倒黑白的口才可不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