拓跋继僵着脖子不敢动,还不忘问出声,“量这个,有用么?”
帮她量身长的人懒得搭理她,还是一旁的猗卢笑道,“咱们族中,男子过了十龄,女子过了八龄,就得每年量一次,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,既然是祖宗定下的,那定是有用的。”
这是什么逻辑。拓跋继不满地皱眉,面前替她量身的人与她靠得极近,她身上那一股不知道是什么熏香熏出来的香气又扑鼻而入,弄得拓跋继鼻头痒痒的,想要打喷嚏。
她却不敢打出来,否则,面前人定是要她性命的。
正忍得辛苦,这时荆赋离也替她量好了,收起竹节,交给猗卢让她收好,随后走到桌前继续坐下,对她道,“过来,我教你棋艺。”
拓跋继摇摇头,异常诚恳道,“我不想学。”
被她拒绝,荆赋离也不恼,放下手中棋子,定定看她,“棋如人世,对弈亦是博弈,其中蕴含兵法诡道,你为何不想学?”
“不想学就是不想学……哪里还有什么缘故么。”
拓跋继嘀嘀咕咕出声,猛然间想起来昨日武平和她哭诉牙掉了的事,脑瓜子一转,又改口道,“你…你要是硬要我学也可以,我昨夜去探望我那位义兄,他的牙掉了,说话都不利索了,我想…我想你要是寻几个大夫替他将那牙囫囵弄好,我就跟你学这些。”
听见她这些话,面前女子脸色忽然冷下来,面色阴晴不定地变幻了好一会儿,方一卷袖子,以袖风将桌上的棋盘卷收好丢到地上,“啪嗒”一声,那棋盘摔得震天响,瞬间碎得四分五裂,齑粉木片甚至崩到她身上来了,将拓跋继吓了个够呛。
诺诺说不出话来时,就听面前人冷冷道,“看不出来,你倒是情深义重!”
这声音比那次丢她进寒潭时还要冷,拓跋继懦懦道,“说到底他掉了一颗牙也是因为我的缘故,我不好欠他的。”
“哼。”面前的女子又冷哼一声,定定望着她好一会儿,方叹了口气,口气松了不少,“你是要他将那一颗牙嵌好?”
“嗯。”拓跋继忙不迭点头,小鸡啄米似的,“他门牙掉了几颗呢,还未到而立牙就掉光了,那岂不是徒增人笑柄么。”
“那你是要兽牙,人牙,还是别的?”
拓跋继一愣,“这怎么说?”
“你既要我寻大夫来给他将缺了的牙嵌好,总得先得找到能嵌的牙才是。”荆赋离展展水纹袖,和她淡淡解释道,“你若是要兽牙,我可现派人去猎取几头野兽取了它们的牙替他补上,若是要人牙,那可对不住,我这宅子里没有这东西,只能劳烦你自己将自己的两颗牙敲下来替他作补了。”
“兽牙形狰狞质不洁,当然不能为人用,至于我的牙……”拓跋继犹豫不决道,“若是我把牙敲下来了,那我也成了漏门风的陋屋了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