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要走到扶风馆前时,萧执只觉得胸腔里的沉闷越来越深。
他弯下腰,吐出好大一口血。
青砖洇红,变成一副上好的水墨画。
灼烧着他的眼。
远处守卫在扶风馆前的侍卫见到这一幕。
惊骇万分,纷纷上前。
萧执将手压在胸前,去感受着那陌生的心跳。
半晌,他的舌尖抵了抵牙齿,自嘲地笑了笑。
“萧诚贞啊萧诚贞,你真的疯了。”
他眯起眼睛,望着普照的艳阳下,有一人走来。
越走越近,裙摆摇曳。
终于看清她的眉眼,他的心脏猛地一缩。
她是燕飞。燕陶陶。
是他的,又不是他的燕陶陶。
她为什么接近他?
为什么宁愿无名无分地也要献身于他?
只为他的腿好起来?
为什么迷蒙间,她总是用那种痴迷的眼神望着他,叫他殿下……
萧执不敢往下想。
只要一想,他就犹如坠入万丈深渊。
他的心就好似要爆裂开来。
深渊之火熊熊,将他心中的那一片片生机勃勃的春意给灼烧殆尽。
那漫天的灰尘,飘飘扬扬,铺天盖地地落下来,几乎要把他活埋了。
原来,他以为的真情,不过都是美好的虚幻。
都是给逝者的祭品。
“王爷,你怎么了?青芜,快去叫李大夫过来……”
燕飞关切地伸手,要扶起萧执,一只手轻轻地抚着他的后背。
从潭拓寺回来后,她说要回京,这人一言不发,不说可,也不说不可。
拂袖离开扶风馆后,一直不曾回来。
她想了很多个理由,最后甚至想着,要不就摊牌好了。
两人做一个合作伙伴,互相帮助,达到双方想要达到的目的。
她回京,不仅仅是为了父亲和景泽,也可以帮助他摸清京中的情况。
诚然他在京中有许多的探子,到底比不上她亲身斡旋得来的更贴切。
萧执起身,捏着帕子慢条斯理擦净唇边的血迹。
轻轻将燕飞搭在他后背的手拂开。
挺拔的身形,是最为瑰丽的模样。
他面无表情,安静回忆。
这段时日的桩桩件件,点点滴滴。
起先,这前太师之女,不过是玩意般的亵玩。
他孑然一身,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