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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六章 哥哥(1 / 2)

两周前。

温佑斓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时候,在门外等候已久的病人家属眼睛蓦地亮起,紧张地凑上来,问他病人好不好。

他便按捺下一身疲惫,温和地解释道:“手术非常顺利,病灶清除得很干净,等má • zuì过了,病人就会醒过来。”

家属们立刻松了口气,连连朝他道谢。

这是每天都要重复许多次的画面。

但今天不同,温佑斓看见冷灰色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,与他并不相似的面孔和气质,总是充满了青年人应有的朝气。

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手术结束了,那个人也跟着站起来,朝他招了招手。

身边的小护士忍不住打趣道:“温医生,弟弟最近好黏着你呀,真好。”

温佑斓当然要回以笑容,他的语气里透着宠溺:“还是小孩子。”

累了一上午的护士们散开,只留下他和段殊。

“吃饭了吗?”他关切道,“等很久了吧,要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?”

段殊语气轻快道:“今天俱乐部的午餐看起来不好吃,我就顺便过来看看,没有很久,我陪你去吃吧。”

然后他带着段殊前往医院食堂,吃饭,聊天,和一路遇到的同事们打招呼,期间温佑斓一直是笑着的,好像被充裕的幸福围绕着。

从前的弟弟虽然依赖自己,但总是享受着他给予的关怀,像许多被宠爱长大的人一样,常常会忘记回报。

现在他长大了,知道玩赛车一直在烧钱,知道独自养家的哥哥很辛苦,不想让哥哥那么累,所以段殊加倍努力地训练,参加比赛,要拿下更好的名次,不需要哥哥再事无巨细地帮他安排午餐,还会主动来医院看他……

温佑斓应该开心的。

但当午餐结束,段殊说回去训练,他一个人慢慢走进了办公室之后,表情却是晦暗的。

温佑斓很熟悉这种看起来美丽的体贴。

很多年前,笑容满面的亲戚在父母意外离世后,也对他很好,给他买新衣服,送他男孩最喜欢的电子产品,告诉他愿意认他做继子,给他一个完整的新家庭……

可他们的目的,只是想哄骗他交出存有巨额赔偿金的银行卡。

温佑斓不想怀疑与他相伴二十多年的弟弟,但他总是无法自制地想起自己的童年,从父母离开之后,他就再也没有得到过那种纯粹的爱。

他害怕历史重演,宁愿段殊仍像从前那样,心无杂念地接受着他的给予,而不考虑回报。

突然长大的弟弟,是不是想逃开他?

他来医院,是想陪自己好好吃顿午餐,还是想确认自己在干什么?

温佑斓控制不住这种阴暗的想法。

他打开手机,调出一个软件,画面上是纵横交错的地图,密密麻麻的道路和地名。

画面中央的红点从医院离开,回到了隔壁的俱乐部,然后再也没有大幅度地移动过。

被发梢阴影覆盖的眼睫微微一颤。

至少段殊今天没有骗自己,他的确回去训练了。

自从弟弟给手机设置了一个很复杂的密码之后,温佑斓就不再去翻看他的手机了。

他放宽了自己对段殊的控制,不想将弟弟逼得太紧。

因为在温佑斓把这个手机作为毕业礼物送给弟弟的时候,就已经留下了最重要的定位。

无论弟弟到了哪里,他都能第一时间发现。

他会保护好唯一的亲人。

几天后的凌晨,温佑斓被一阵刺耳的提示音惊醒。

红点离开了俱乐部,前往机场,飞往遥远的西北方向。

他面无表情地在闷热的夏夜里起身,打开电脑,查询最近举办的拉力赛。

温佑斓很快找到了那场以横穿沙漠为宣传噱头的比赛。

第二天早晨,一夜未眠的他打电话给主办方,装作听到风声的赛车爱好者,询问消失已久的齐宴是不是报名参加了这场比赛。

他得到了肯定的答案。

又是齐宴。

碍眼的异物,搅乱了他和弟弟平静生活的闯入者。

在无影灯的照射下,温佑斓一边用手术刀划开病人柔软的皮肤,一边思考着要如何取出这个异物。

段殊变相拒绝了换掉齐宴,他不能再步步紧逼,只能从另一个当事人身上下手。

而齐宴已经察觉到了他对弟弟的控制,显然不会答应他的任何要求。

于是,温佑斓想起了一张眼神里隐隐泄露出不甘的面孔。

在段殊表露出对齐宴不同寻常的关注后,他仔细翻阅过跟齐宴有关的所有新闻报道,绝大部分照片里,齐宴的身边都站在同一个人,那个人总是仰视着更耀眼的搭档,像一株攀附在大树边缘的藤蔓。

他猜,那次退赛的真正原因并不在齐宴身上。

很快,温佑斓就通过自己庞大的人脉关系,找到了赋闲在家虚度时光的庄樾。

他以段殊哥哥的身份出现,看起来温和无害,担忧着任性弟弟的前途,想知道齐宴当年到底为什么退赛,所以才冒昧地找上了门。

在温佑斓用最关心的语气谈起齐宴现在的搭档——自己的弟弟的时候,他看见庄樾的手指不自然地动了动,眼眸里也闪过黯淡的钦羡。

“他们现在去西北参加比赛了,而且瞒着我,我很担心。”

温佑斓顿了顿,欲言又止。

庄樾问他:“为什么?”

“因为他们并不合适。”温佑斓叹息道,“我很了解我的弟弟,他太任性,也不受约束,和齐宴合不来,这样耗下去,最终只会耽误他们两个人的前程,齐宴应该换一个更适合他的搭档……”

庄樾闻言,沉默了半晌,最终小声道:“是吗?”

沉湎于昔日荣光的失败者,总是很好驱使。

温佑斓言尽于此,温文尔雅地同他道别,并在几天后,如愿以偿地看到了比赛观众刚刚发布在社交网络上的照片,人群里一脸忐忑的庄樾,和远处略显冷漠的齐宴。

还有几日未见的段殊,在漫天沙尘里,他目光明亮地望向身边的搭档。

温佑斓的手机里躺着弟弟几乎同时发来的短信。

[弟弟:我赢了。]

是比赛赢了,还是这场逃离赢了?

在那种近乎于失去的预兆里,温佑斓度过了短暂的焦虑,又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。

他不会失去弟弟的。

段殊不可能忽视他们之间数年的感情,那是最有力的武器。

尤其是在庄樾出现之后,他和搭档的关系一定会陷入猜疑,那会是弟弟最脆弱的时刻。

温佑斓开始示弱。

“如果……你需要我来接的话。”

“不要再躲着我了。”

“回来吧。”

在母亲的墓碑前,洁白玫瑰的注视下,温佑斓无比清晰地意识到,弟弟差一点就要答应自己了。

可是有一根无形的线拽住了他。

那根线只可能是齐宴。

温佑斓不明白,为什么在短短的时间内,往日还和朋友们不算亲密的弟弟,会和齐宴的关系发展到这个程度。

这个不寻常的变数,让事态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范围。

温佑斓开始体会到那种无可挽回的失去,心脏里长出冰冷的空洞。

但他还抱有一丝期待,他给了弟弟机会。

“如果发生了不开心的事,记得告诉我。”

弟弟分明深陷在由庄樾引发的困扰中,他的脸上写着连自己也未曾察觉的彷徨担忧,他应下了这句话,可他并没有告诉自己。

甚至在他驾车出了意外之后,也选择了隐瞒。

温佑斓是在看到红点长期停留在郊区的位置时,才发现了异样。

那个位置是一家医院。

看清地图的那一刻,他几乎要被恐慌冲垮了。

温佑斓记得自己翻动手机通讯录,想联系在那家医院工作的朋友时,手指是颤抖的,按了很多次,才拨出电话。

电话接通后,在朋友热情的问候声里,他的大脑依然一片空白,失去了往日的冷静,甚至不知道该怎么不动声色地问出弟弟的下落。

直到朋友主动提起:“我今天经过住院部,看到有个病人跟你弟弟长得很像啊,吓了我一跳,差点以为他还有个双胞胎呢!”

温佑斓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:“是吗?那个病人怎么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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