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砚琮只觉得这一幕格外眼熟,他想了想,唇角不觉绽开一抹笑,他算是明白为什么之前上山时,那个小道士同小和尚会跟两只斗鸡似的互相攀比争斗了。
赵嵘玖却是打小就见惯了永乐寺和天台观的争斗,左右这两位只是要嘴上争个高下,他倒也没有在意。
若是以往,他还会立刻识趣地离开,给这两位住持留下完全的空间,只是眼下却有一件事让他更挂心,当下不得不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人,又指了指白砚琮手上的翡翠珠,“方丈,住持,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”
琢光子停下与同光的争论,又饮了一口茶,鹰隼一般锐利的目光看向白砚琮,后者却只朝他淡淡一笑,并无半分惧色。
“好小子,不愧是赵小九带回来的人。”琢光子抚掌一笑,指着他腕上翡翠珠说道:“老和尚说得不错,这珠子是他一颗颗亲手磨出来的。”
说罢,他又看向赵嵘玖,“既然他已经说破了,我们倒是不必再特意瞒你。不过我先问你一句,你十岁那年在做什么?”
这话问得没头没尾,赵嵘玖一愣,回道:“读书,正在读小学。”
“哪个学校哪个班级?上的什么课?科任老师叫什么?课代表有哪些人?”
琢光子这番问话倒是把白砚琮都给听愣了,他自认记性不错,可若是有人乍一开口就问他这样详细的问题,他只怕一时半会儿还真答不上来。
可就他这么一想的功夫,赵嵘玖已经不假思索地回答完毕了。
琢光子似乎对此毫不意外,他捻了捻胡须,“五年前,你到过哪些地方,去得最远的一趟路线如何?”
几乎没有什么思考的时间,赵嵘玖便再一次答出来了,说完,他不解地看向琢光子,却听对方不紧不慢地又问道:“六岁那年,你还记得什么事?”
“六岁……”赵嵘玖刚来了个头,便突然停住了。
白砚琮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一片空白的神情,那是一种对完全未知的不知所措。
他心尖一疼,下意识伸手握住了赵嵘玖的手,后者回过神来,低头朝他看去,“没事。”
琢光子又问道:“你仔细想想,六岁那年发生了什么,你还记得吗?随便什么小事都行。”
同光也看向赵嵘玖,神情严肃。
赵嵘玖又蹙眉沉思片刻,最后苦笑一声,摇了摇头,“我什么都不记得。”
他记得五岁时师父带他去游乐场,记得七岁时他下山去读书,可六岁那年的记忆,却像是被人用橡皮擦用力擦了个干净似的,以至于他什么也想不起来。
“关于这件事,我们知道的也不多。”同光叹了口气,“你师父也一直说,万事随缘,你若自己想起来要问,我们必不会瞒你,可你若是自己想不起来,那也是注定如此……今晚却是老衲犯了口业,否则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