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等她想明白唐雪晴这个太子妃肚子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,唐雪晴已是一挑眉,随手往车窗外面一指:“或许就在前面,严嬷嬷,劳你跑一趟,给本宫和郡王妃买一份凉糕回来。”
“娘娘!”严玉竹强忍着怒意:“老奴上了年纪,腿脚不够利索,娘娘何不吩咐外面随行之人?”
“他们?”唐雪晴嗤了一声:“什么不干不净的人也敢沾手本宫要入口的东西?要不是看在你是本宫妹妹‘奶嬷’的份上,本宫连你都不想使唤!”
言罢只将眼一瞪:“还不去?!”
严玉竹哪里肯动,虽然她不知道唐雪晴如今肚子里揣的是什么心思,但如今她已经彻底对这位太子妃起了疑心,打定了主意绝不能让唐卿卿离了视线,不得已,只扯出一个有些僵硬的微笑看向角落里的采春:“老奴腿脚不便,恐是误了娘娘的吩咐,有劳采春姑娘辛苦一趟,可好?”
虽然口中说的是问句,但严玉竹双眼却冷冷的盯住采春,采春从来对着这位掌事嬷嬷的时候都是畏惧的,此时被她一瞪,竟不由自主就点了头。
等点完了,采春才回过味来,顿时僵住,有些不知所措的瞥了一眼自己主子。
唐雪晴嗤了一声:“上赶着献殷勤?竟是成了别人的奴才了。”
采春嚅嚅的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,倒是又惹来唐雪晴一声嗤笑:“既如此,你就去,麻利点,若是误了本宫的行程,仔细你的皮!”
采春这才如蒙大赦的直起身,拉开靠着辇舆一侧摆放的矮柜柜门,翻寻合适的容器。
严玉竹松了口气,目光继续转回到唐卿卿身上——不论这太子妃肚子里到底什么打算,她只给殿下守好这个郡王妃就是了,等到入了京,再……
心中念头还没转完,身后一道风声陡然接近,严玉竹一凛,刚想转头,后脑便挨了沉重的一击,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当中,整个人都向前一扑,趴在了辇舆中铺的长毛绒毯上。
“娘娘……你……”
严玉竹后脑陡然收到重击,剧痛之中,眼前视野都暗了下去,若是换了常人,吃这一下只怕要昏迷不醒,但严玉竹却仍挣扎着想要起身。
“你……你敢……”
突如其来的眩晕和剧痛让她动作无比迟缓,视线之中连唐雪晴那张冷漠讥诮的脸庞都已经转出了无数个重影,严玉竹却兀自拼命睁着眼睛:“来……”
“来……人……”
语音未落,充斥着脑海的轰鸣声中又是一声脆响。
这一次落在她头上的,是原本摆在唐雪晴面前矮几上的那只粉彩茶壶。
精美绝伦的茶具应声而碎,大半壶清醇的茶水混着茶叶,淋淋漓漓的撒了严玉竹一头一身,更是将那精美的绒毯溅了个一片狼藉。
头颅再一次受到重击,严玉竹这次终于支撑不住,双眼一番,就瘫在地上没了动静。
唐卿卿在唐雪晴惊讶的神情中收回手,随便在裙子上擦抹了两把满手的水珠,一抬眼,这才对上唐雪晴惊愕的眼神。
唐卿卿这才有点后知后觉的干笑了一下,小声道:“欸……她跟我说了一路阿云的坏话,我早就想打她了……”
话音刚落,外面便有数道脚步声急促赶至——
“太子妃娘娘,出了何事?”
“无事!”唐雪晴忙道:“本宫的侍女失手落了茶壶,无事,退下!采春,还不快些收拾了!”
傻愣在一旁的采春猛地回神,连忙一边应着是,一边轻手轻脚的放下手中那只颇为沉重的黄铜鎏金三足香炉。
辇舆外面的随从和护卫们将信将疑,然而又细听了片刻,里边却只有太子妃不悦的催促和侍女唯唯诺诺的应答声,并无丝毫的异样,几人这才放了心,对视一眼,恭声说了句告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