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前位置:笔趣阁>恐怖灵异>被剑君前夫斩情证道以后> 55. 重蹈覆辙 我还有很长的时间,去听你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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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5. 重蹈覆辙 我还有很长的时间,去听你的(3 / 4)

季莼被这一下推得仰倒,顿时碎叶飞溅,而她就怔愣在叶丛中,好一会没有说话。

凝澜仙子坐在她身边,静静地垂眸看她,直到季莼那双残留着忧郁的天真眼眸渐渐褪去阴霾,碧空如洗般清澈晴朗起来。

“季莼,我再问你一次,你可愿拜入我门下?”

季莼连忙挣扎着起身,双膝触地,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拜师礼。

“我愿意。”

季莼没有追问叶鸢的归期……她自然愿意早一些与叶鸢再会,但她同时也想着,若果真要许久之后才能重逢,等到再见时,自己真的已成为了如凝澜仙子一般的强大修士也未尝没有可能。

当叶鸢再如鸟儿般飞到这座岛上来——

如果在未来,真有那么一天降临——

季莼在心田间种下了这颗小小的、充满希望的种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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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地初开时,灵气混沌于大荒海,天道造设灵轨,令秩序分明,由此在人界布下至理。

这是颜思昭曾在重陵塔书中看见的语句。

若真如书中所述,大荒海便是万物万灵的起源之地。

天梯重铸以后,为了使灵气不受魔气秽染,众仙门合力更造灵脉,将荒海作为引源,令灵气上浮,魔气下淀。由此开始,来自荒海的灵气浩浩汤汤,奔涌四方,中途不受截断,在天地间圆融流转,甚至可抵达地处极寒之北的东明山。

但纵然如此,大荒海与东明山直接仍然相隔万里,荒海中的一滴水,不知要历经多少周折,才能化作东明山上的一片雪。

颜思昭的剑却粉碎了这条不曾有人质疑过的法则。

却邪残剑破碎虚空时,他现身于荒海之上,那柄寒铁的断口仍挟卷着雪霰,雪霰在陡然迎上热浪海风,刹那便融解成细微的水珠,没入海中。

叶鸢的双眼捕捉到了这个瞬间,于是她立即察觉,颜思昭的剑意已远远凌驾于海岳流形之上,若他剑指澹洲,恐怕那广袤之地也将如雪霰一般消融瓦解。

从这一刻意识到剑君令人胆寒的强大的人不止是叶鸢。

云不期的剑心为这一式深深震动,无论是作为剑修、还是作为弟子,他无法不向这名举世无双的强者求启这一战。

秘境的确给予了他堪称跨越境界的突破,他身为应龙的末裔,剑势更与水亲和,对决之中,整片荒海都成了云不期手中的巨剑,海波翻涌咆哮着,缠卷在云不期的剑刃上,隐隐展露巨大的龙形。

化作龙形的剑意以雷霆之势奔向剑君,那白衣剑修岿然不动,直到巨龙的锐利鳞爪真正迫近,他的袍角才轻动起来。

这一剑与巨龙相撞,并未出现风云变色之景……恰恰相反,天地几近寂静。

剑身没入海波,却滴水不萦,变幻莫测的水流似乎在此时被凝结成冰,而后剑势一凛,狂波毫无还手之力,被骤然震碎成雾雨。

但这道剑气没有止步于此,它撕开巨龙的身躯,溯风而去,云不期目睹着自己的剑势被另一种剑意寸寸剖解,那剑意的锋利洗练到了极致,它无声地贯断海流,仿佛不过是从绿萼上掸去柳絮,而在雾雨散尽之时,这一剑终于来到了云不期眼前。

剑尖触及云不期眉间的刹那,强风骤止,这时他才想起那不是一柄剑,而是师尊随手折取的一条木枝,此刻这段木枝终于承受不住庞然剑意,化作一捧齑粉,缓缓从剑君指间流走。

云不期脸上的愕然还没散去,但风浪已息,白衣剑君站在光洁如镜的海面上,平静地对他说道:“你可看清了?”

他没有立刻回答,方才惊心动魄的一式还刻印在他心中,在灵台中反复重演,最后终于慢慢熄灭、沉淀,再浮现起来时,已是截然不同的领悟。

云不期的眼睫轻动了一下,他退开一步,行礼道:“谢师尊指点。”

自入门以来,云不期作为弟子,与师尊以剑交锋的时间远远多过相处。

两人都有出世与孤冷的一面,并非轻易交心之人,但毕竟他们都是剑修,而剑意本就至诚,剑刃相击的一刻更胜于无数言语。

在剑之一道中,颜思昭以强横无匹的剑意一步一步将弟子引领向孤寒高绝之处,因此于云不期而言,师尊不仅是是令他竭力追赶的苍云绝壁,更是为他开蒙授道、如兄如父的存在。

剑君寡言,少有赞誉,但这一次师尊却对他说:“假以时日,你或许可登无人曾及之处。”

云不期知道师尊不作无用言辞,这句话确是他的由衷之语——它出自剑君之口,实在是一份无比光辉,也无比厚重的期许。

“今日你的剑意中似有斑驳之处。”师尊又说道,“不期,剑心如镜,莫染尘埃。”

“……是。”云不期回答,“弟子谨记。”

剑君离开荒海,乘风去见欲见之人,云不期却在原处停留了很久。

起初海面尚且波澜不惊,光滑如镜,但云不期在海面上望见自己的面容,深埋心中的郁气忽然暴烈翻涌而起,几乎化作一只撕裂胸膛的利爪,马上就要洞穿而出。

云不期将剑重重刺入海面,击碎了这面明镜,海涛激荡,将少年打落水中,他的身影随波浮沉,倏尔化作一道幽深的巨影,龙躯搅动强浪,黑鳞怒张,长啸响彻云霄。

黑龙潜入汪洋,向海渊深处疾驰,这狂怒的巨兽如同肆虐在荒海中的一阵飓风,无所顾忌地破坏视野内的一切安宁,它所过之处,海渊震动,鱼群逃窜,礁石粉碎,除了畏惧的海流,黑龙很快无法听见第二种声音,于是它又游往上方,奔逐向喧腾的海风。

跃出水面时,黑龙掀起了高高的浪流,那水花落下时,从中显露的却是少年的身形。

云不期躺倒在海水中,阳光刺目,因此他不得不伸手遮挡强光。波浪推挤着他的身体,他的面孔被海水打湿,似乎这样就能让他无法分清覆于双眼之上、浸润了指缝的水珠,但这也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。

他分明已看见了师尊藏在袖中的那支发钗,所以他对师尊将会去哪里、见到什么人心知肚明,但他却无法坦诚面对自己由此而生的妄念与心绪。

也许一切早有预兆,但正是在这一刻的逃避中,有一颗星辰忽然从他心中陨落。

划过夜幕的瞬间,那颗星星剧烈地燃烧着,但在坠落之后,万物归于死寂,星辰的残骸慢慢沉没,在原本纯净的镜面上留下斑驳,而云不期也再也无法抬头仰望那片美丽的夜空。

他们很快将启程去东明山,云不期回过头看,才惊觉这趟旅程已经走了很久。

但即使如此,与他过去经历的百年、还有未来要走过的漫长岁月相比,这段旅程仍然短暂得像一个梦境。

他必须要让自己相信那不过是一个梦境。

“我不能再见她了。”

唯有波浪听见了云不期的声音。

他曾经无瑕的剑心在这一念间染上了阴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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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岛的黄昏一半是橘红,一般是碧蓝。

苍舒独自坐在夕阳影照的岛岸上,面前斜铺了张竹纸,纸上已涂满了半面残霞。他忽而停笔,眯着眼眺向远处,找到水天相接的那一线所在后,他又低下头,在画纸上勾出浅浅一道。

此时画上还有半面空白,他想了想,从怀中取出一块青蓝色的孔雀明石。这枚宝石被打磨出六十面,每面都篆刻着咒文,原本是一件巧夺天工的宝器,苍舒却毫不犹豫地碾碎了宝石的一角,将指间的一撮蓝色粉末洒进充当砚台的岩槽中,就着海水研开。

苍舒的笔尖在纸上肆意泼洒,两种鲜明而灿烂的色彩相撞,一时竟然分不出是哪一面是深穹,哪一面是澄海。

画罢,他打量着自己的大作,感觉十分满意,于是珍而重之地将画折起,收塞进袖中,葛仲兰恰在这时出现在了他身后,这位修士中最有名的奸商偏偏是青衫书生打扮,他瞥了一眼地上的余墨和画笔,笑着说道:“魔境主,真是好雅兴。”

“天下也许只有你能找到我的踪迹。”苍舒回头看他,拍了拍衣袖上沾到的沙粒,“也只有你胆敢不识趣地在这种时候来打搅我。”

“魔境主对我下过好几次死手,早已知道我有偶人做替身,就算不幸又被你所杀,也不过是再损失一只偶人罢了。”葛仲兰说,“比起那等细枝末节,我更想问问魔境主,此行来洛书岛是否有所收获?”

苍舒美玉一般的面容上飞起淡绯:“单是见了阿鸢一面,便足以……不过我的确还有些额外所获。”

他手腕一转,掌心升起几个墨色符文,这些符文形似漩涡,是从荒海秘境中拓下的一部分碑文,苍舒收起十指,符文兀地碎成墨粒,然后缓缓拼成四枚新的文字。

魔祟横生,天道灭世。

葛仲兰脸上并无惊异,仍然从善如流地问道:“哦?这是何意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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