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江家出事以后,除开来看江鹤钦的沉杨那几个,至于其他酒肉朋友,影都没一个。毕竟在现实面前,才能看见真正的人性。
沉杨在病房窗边抽着烟,脸朝着窗外,说:“兄弟你放心养病,别愁钱的事。”
陈嘉树等人也全在。
闻院长在百忙里也抽空过来,他接着沉杨的话说:“我们都在,港城翻不了天。”
陈嘉树:“对。”
顾御搓一把脸,长呼一口气后又找沉杨要了支烟:“世事难料。”
谁又能想到那个夜夜声色纵情的江鹤钦,会像现在这样,瘫痪在床。
一辈子也站不起来。
温橘这时候不在病房,她敲开江鹤钦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门。
医生有点忙,都没抬头看她。
温橘试探性地开口:“医生,他以后站起来的可能性大吗?”
听到声音,姓陈的男医生动作一停,抬眼一瞥,看见是那个天天守在江家少爷病房里的小姑娘。他放下手里一叠病例单,摘下眼镜,食指横着揩了一下眼睛后说:“小姑娘。”
那一声喊得十分煞有介事,态度严肃。
而最后,只有短短一句。
“他伤得很重。”
重到医生难以回答她的问题。
从陈医生办公室出来,温橘脚步缓慢地走在回病房的路上。她回去的时候,沉杨一行人已经离开,病房里静悄悄的。
江鹤钦一如既往躺在那里,也是轻悄悄的。
他转过脸,妖孽的眉目透着病态,整个人如在风中摇曳的柳。
温橘拉过板凳,还没坐下,就听见后方传来开门声。本以为是医生照例查房,转头却一眼看见脸色阴沉的松泉。
松泉胡子拉碴的,穿着皱巴巴的灰色衬衫,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。
温橘心里咯噔一下。
松泉嘭地一下摔上门,大步走向温橘,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。他看一眼病床上的江鹤钦,用手指着:“你就是为了这个男人!这个残废!”
温橘都不知道自己是个护短的人,她下意识挡在前面,语气很轻:“别这么说他行吗?”
她对松泉是愧疚的,以至于说话都显得格外没有底气。
松泉被她激怒:“还不让我说,你真有意思。”
“”
温橘理亏,不准备争论什么,只低低道歉:“对不起。”
松泉脸色灰败得似野草,他冷笑连连:“不是对不起就能完事的,你现在立马和我回去,后天婚礼照常举行。”说完就一把抓住温橘的手腕。
温橘被握得一痛,“嘶”了声。
一直躺着没有反应的江鹤钦,在此时有了动作。他撑手坐起来,以半伏的姿态用手扣住松泉的手臂:“你弄疼她了。”
松泉转头,看一眼江鹤钦抓住自己的手,又看一眼他那张脸。
就是一只男狐狸精。
松泉二话没说一拳就招呼上去了。
江鹤钦被揍得手上失力,人歪倒在反方向,唇角开裂溢出血意来,衬得本就无血色的脸孔更加苍白病态,呼吸变乱。
温橘低呼一声后回过身去,想要去扶男人,却被松泉更为用力地死死抓住手臂:“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贱人!”
“松泉,你——”
话没说完,耳光声响起。
啪地一声。
扇出满室的寂静。
松泉会动手这一点,完全出乎温橘的预料。她捂着被扇得不轻的半边脸,没回过神来,眼前一道黑影闪过。
是江鹤钦。
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,仅靠上半身便抓过松泉摁在病床上,两条长腿瘫在原处,拳头一个接一个地挥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