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孩们有样学样,又不知是哪个大孩子带了头起了哄,说有一种神秘邪恶的请“神”仪式,只要把一个哑巴关在黑暗中不停吓唬他、给他讲鬼故事、烧香烧纸撒香灰,让他精神失常失心疯,“神”就会附上他的身。
他们单纯地想见识一下,而缪存本来就是不正常的病孩子,那么拿他来试一试是那么天经地义。
他在黑房子里被关了许久也没发疯,只是不停拍着门咿咿呀呀又哭又喊,小孩们都累了,鬼故事也搜肠刮肚地编完了,想起作业还没写,便丢下他一哄而散。
妈妈是通过那些不正常的香纸灰烬找到他的,推开门时,香炉洒了一地,纸钱飘得到处都是,缪存的脸上都是白色的香灰,被眼泪流得斑驳。手被从嘴里硬掰下来,手背上是一排深得早已见血的牙印。
他现在十九岁了,天不怕地不怕,不怕坏人不怕疾病不怕偏心和虐待,仍然只怕鬼。
骆明翰帮他吹干了头发,抱他去睡觉。被窝可以带来一切安全感,但对缪存来说不够。他把手塞进骆明翰掌心,要他牵住自己。
“别走。”
骆明翰给他掖好被角,“我不走。”
缪存闭上眼,过了几分钟,再度睁开眼确认他的存在。
“真的不会走吗?”他不确定地问,乌黑的眼珠懵懂地一瞬不错地盯着骆明翰。
那样子很像一个小孩在依赖生命里唯一重要的大人。他要命地依赖他,热烈地渴盼他。
骆明翰笑了笑,“真的不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