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是妍皮不裹痴骨,最是内外相称、表里如一不过。
对自己不多的朋友,她自然是期盼着样样都好,自己做头个支持的人。
“我原是想下来支持你的。”她道,“结果她们都不让我出去。”
纪芙薇不高兴地嘟了嘟嘴,抿唇指了指辛夷、天冬等人。
萧纯佳看了眼这群宫女,知晓她们背后还站这个全天下没人惹得起主子,当热不敢撺掇纪芙薇跟着她胡来。
“那使不得。”她忙道,“向和颐多凶啊,就和个疯狗似的,万一见着你就一味攀咬你怎么办?”
“可我好歹是她……名义上的娘家嫂子?”纪芙薇迟疑了。
“你看她像是会给人面子的人吗?”萧纯佳道,“我让她给我行礼,她都不情不愿的,你这样温柔好脾气的人,可不就是要受她这种恶人欺负了?”
“是啊是啊。”辛夷等人连忙表示,“姑娘是上好的瓷器,遭不得那等老鼠的碰的!”
萧纯佳完全理解这群宫女们的担忧,毕竟立场在这里,若真出事皇帝首先罚她们。
若是纪芙薇一出去,就能得到向和颐完全的记恨,到时候她往向家一说嘴,向老夫人多少占着纪芙薇的婆婆这个长辈身份,事情这才会麻烦。
萧纯佳是不在怕的,公主天生高贵,郡主也不算差,但纪芙薇不同。
“除非你换个婆婆,”萧纯佳话糙理不糙,“否则你可不准去和向和颐做面上对头……是必要吃苦头的。”
纪芙薇当下羞得脸都红了,又气又恼,撇过了脸去,就是不理她。
萧纯佳连忙笑嘻嘻地哄她,看她白玉般的瓷白肌肤褪去了红色,重新带上了几分笑颜,她这才松了口气。
另一边,向和颐还没回冯家,文国公这边就已经得了消息。
文国公没说话,但文国公夫人已经气到说不出话来了。
院子里两盆夹竹桃开得正好,碧翠的叶脉舒展着,浓密地簇拥烘托着白玉色的花朵,只有花瓣在靠近花蕊最根部的一点儿地方,晕染了一点极其浅淡的粉色,最是芳香漂亮。
虽然夹竹桃有毒,但愿意摆上做装饰的人家也不是没有,只要多加注意就是。
“你把那孽障给我找来。”
她对世子夫人道。
当下,一众儿媳妇都藏了笑意,面上恭顺地应是,不露分毫。
世子夫人更是亲自去请了向和颐来。
向和颐正怄气呢,还打算回一趟娘家找武国公捞人,虽会挨一顿数落,但总比到夫家看人脸色要好。
“你过来。”文国公夫人指了指。
向和颐一脸奇怪地上前。
文国公夫人养气多年,却在这一遭上终于没忍住。
她当下一个巴掌上去,狠狠地甩了向和颐一个耳光。
向和颐当即想闹,却直接被文国公夫人早准备着的老嬷嬷们一把架住,直接压着重重地跪在了石板地上。
“你这个不孝的孽障,我们冯家怎么会娶了你这个搅家精!”
这一巴掌,狠狠地打在了向和颐的脸上。
也将她为数不多的自尊心,狠狠地落在了泥土地里。
“自己无能,管不住丈夫,成天大呼小叫,毫无高门媳妇该有的体面和礼教!”她一字一句地骂着。
“我们冯家是遭了什么孽,才会信你这个女人是个好的,我儿好端端的一个大家子,平时也不缺那一两半钱的银子,偏你这个女人屡次三番搅事情,逼得我儿被迫去那不入流的地方逛窑……”
“若非如此,他也不至于见着个杨家的病秧子,就起了那些花花心思……也是那杨家的立身不正,好好一男子生得那般模样,存心勾引……”
“还不都是你们惯出来的?”向和颐可不是会乖乖挨骂挨训的人,受了一巴掌本就憋不住火,眼下更是恼怒非常。
“也不看看冯宇是个什么东西,原还以为有点墨水,是个端方书生,却……”她冷笑一声,“好一个草包玩意,连张桌子都抬不起的玩意,肚子一坨肥还真就把自己当有‘宰相肚’了。”
“成天到晚就知道流连青楼,我管着他钱财怎么了?我本来就是明媒正娶的夫人,自该管着!没成想还去狎弄娈童,也不看看人是不是那招惹得起的!”
“好……好……”文国公夫人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,最后眼前一黑,差点晕了过去。
一众儿媳连忙去扶着,把人送回了屋子,却见此时向和颐自己挣脱开来,站起了身,拍拍裙子,用帕子遮了脸颊,避开人准备回娘家告状了。
“那不成。”世子夫人听闻,微微一笑,“冯宇眼见是要不成了,这‘明媒正娶’的夫人怎么能跑呢?”
她笑道:“陛下仁慈,自是不允殉葬的,咱们家也不是那等刻薄的人,冯宇便是夺了捐官,剥成了白身,她这个当妻子的也该好好照顾着,若是人挨了顿打就此没了,快和那杨家的孙子一个境地,那也不能忘了她去。”
“好歹冯宇也是为冯家和我夫君顶了所有的罪状,”她道,“自是家里的功臣,若是杨家心狠,非得要他偿命……”
她抹了抹眼角,满脸惋惜:“那也不能让三公子孤家寡人地在地下不是?咱们家没有和离的规矩的,自然是要请她好好守节,多替亡夫诵经烧纸。”
“大嫂说的正是呢。”
“是啊是啊。”
“婆母就是一时想差了去,都怪三嫂出言无状,但未来可以慢慢教嘛。”
“正是这个道理。”世子夫人放下帕子道,“那你们与我一道与婆母禀明了去吧。”
现场一窒,随即众人笑起来,纷纷表示。
“应该的,应该的。都是一家人。”